你不知道我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瞒着你，苏妍。

我是凌乐。

受伤到今天的第三天，笔记本还放在身边。我却没有勇气打开它。我无法直面你，对不起。张开左手的掌心，屈起左手无名指。银色小小的戒指在透明的阳光下折出晶亮的光。你的右手，一样的戒指，一样的位置，这是我们彼此信任的感情。

现在它裂了缝了吧。空洞越来越大，我却无能为力为你修补它。

手机也是关着的。我知道你一定在发了疯的打电话。恺每次过来看我都会皱着眉头，说你哭着给他打电话，问我失踪了吗，你说话断断续续，哭声比什么都让人心疼。你以前从来不哭，对不起。是我害的。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说你错了。为什么反而是你在求我原谅。

三天以后。恺来看我时的表情淡漠。他说苏妍已经没有消息了。

我摘下左手的戒指在右手紧紧握成拳，坚硬的硌痛才能缓解我的难受。

原谅我。等我好了手，就算天塌了地裂了我也要到你身边去。抱着你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离开你不是不要你。你说过爱不需要解释。我相信你。

也请你相信我好不好。

今天左手已经能动了。你却已经好久没了消息。黑色笔记本安安静静躺在角落。我把它拾起来打开。熟悉的开机音，屏幕上你明媚的笑脸那么耀眼。突然有种恍惚的错觉，右手不受控制打开了邮箱。

如果有时光倒流的可能。我一定不要看见。

你用一样亲昵的语气，用一样亲昵的称呼，只写了三个字。那不是我爱你，不是好想你。是再简单不过的“分手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恨你的。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就这么走了。恨意最终只是变成软弱的眼泪。

我是个男人。我不能哭。你所有的信件我都留着。只有这一封，我删了。让我忘记我看过它，我不要记得，在记忆里，只能剩下我们还在一起。

恺说，可以不用呆在医院这种破地方了，说我们出去走走。

我一笑：“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失恋就去买醉。”

我的兄弟看得出来。我笑得多惨淡。他没再说话，拿起水壶倒了杯温开走过来：“水凉不好喝。”然后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我背着恺跑去了Yes喝酒。你知道的，我不会喝酒，所以我喝醉了。踉踉跄跄过马路的时候我根本没看红绿灯。巨大的拉力扯过来，一辆车从我身边擦过，几乎贴着浅薄的衣料，我可以感觉得到那速度，如果真的没闪过，现在我一定以这辈子以来最丑的姿势倒在马路中间。那个姿势连你也没有见过。

我回过头来。恺扯着我胳膊的手还用力地绷直着，脉搏突突跳得厉害。

我连一句“你怎么在阿”都还没问出口，一记重拳突然打在我腹部。说实话蛮疼的，我却在笑着。再疼怎么会有心那么疼。

“你这个废物！”

我推开他的手，无视他的愤怒淡淡说：“你当年也是个废物。”

恺不说话。抿紧了唇沉默。

“我回家了。”

“去我家。”

我径直往前走，没有往恺家的方向：“你知道我不听人劝的。”

身后有无奈的轻叹。“你小心点。”

他最后这么说，转身迈大步走开。

这边好像离阿野的家很近。他家应该有好酒吧。我慢慢挪着步子，理了理刘海。左手还是行动不便，一想到伤，心里就撕裂一样的疼起来。

小妍。小妍。小妍。

你在哪里。

我躲在路灯阴影里。低着头不想说话。周围是死一样的沉默。

“趁虚而入……趁虚而入……趁虚而入……”隐隐有嘈杂的乐声，那个小小的声音好像是个女孩子。

这个声音。

好像苏妍。

好像苏妍。

真的好像。

意识已经不受控制了。对不起。小妍。我想当一次坏人。

让那个声音趁虚而入吧。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