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盟主缓缓地环顾众人,其间视线在木欣身上轻轻掠过,然后就说:“神教和魔宗在大雁山比武,但当日神教三大教使和魔宗三怪双双缺席,比武未成,大雁山脚下突起大火,数十间客栈被烧成一片灰烬,最后竟然酿成近来年江湖武林死伤最大的一出惨剧。铁某现在以盟主身份,在此正式为所有在这场大火中受害的各门各派讨个说法。”
话语刚落就有不少人跟着起哄,指责神教和魔宗以比武为幌子,实际上是想把各位武林豪杰引至大雁山脚下好纵火加害,不然为何那天声称要决一高下的神教三使和魔宗三怪最后无一露面?更有甚者直接跳到木欣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说:“今日在这里神教和魔宗要是不能给出个说法,我穹华门定然不惜以全门之力,为死去的师兄弟五人报仇雪恨!”
这时,坐在木欣另一边的一个黄衣男子拍案而起,怒道:“我魔宗行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没做就是没做,还请阁下不要血口喷人!”
这人一说完就被他旁边的一位老者按下去,接着老者绕过矮桌,上前两步,向各方抱拳道:“少宗主年少沉不住气,见不得他人如此污蔑我宗,还请诸位见谅。诸位的心情老朽理解,宗主的意思是,我魔宗不需要为没做过的事情背黑锅,当然——为免伤武林和气,魔宗此次一定配合盟主将这件事儿查个水落石出,务必要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说着,老者朝木欣看来,这意思不言而喻——魔宗已经表态,神教自然也不能沉默,更何况别人现在都把屎盆子扣到家门口了,就更不能坐视不理了。
木欣站起身来,辩解道:“神教自问偏安于东庭湖多年,已鲜少过问江湖中事,没有害人的理由,也没有挑事儿的野心。大雁山比武原只为化解神教和魔宗两家多年的恩怨,那日前往观战的各门各派也都没有受谁的胁迫,神教根本就不知道哪些人会去、哪些人不会去,何来的蓄意加害一说?”
我暗暗点头,觉得这番话说得有道理啊。
“这……”那指责人的穹华门弟子此时也面露难色,但还不肯就此罢休,诘问道:“那你们要如何解释那日比武并未如期举行?比武当日,你们神教三使和魔宗三怪身在何处?!”
木欣也绕过矮桌走出去,说:“那就得问问魔宗的人,那日我三使快马加鞭赶往大雁山赴战,你魔宗为何要在我们的马槽里下药,导致我们马不能行,最终没能及时赴战!”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众人的矛头瞬间转回去对准魔宗。但听到这里我却有些疑惑,那天我就和华月坐在马车里,达达汗明明说的是魔宗的人在他们的饭菜里面下药害得他们拉肚子不止,怎么这会儿变成给马下药?我见过他们的马,哪里是不能行走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轻轻道:“如果直接说神教三使被下药拉肚子拉到腿软,岂不是平白让人笑话?”
我转头一看,不禁惊喜地叫出声来:“至知,是你!”
我赶紧拉着他在我身边坐下来,急急忙忙问他:“你刚刚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你?还有——”我怀疑地看向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现在至知在身边,我的底气顿时一足,腰杆儿都比刚才要挺得更直一些。
他说:“我在帮我们找位置啊,谁知道你竟然丢下我早早就在这儿安稳坐着,你个没良心的!”他做出一副苦脸来埋怨我,我愤愤地推他一把,道:“你才没良心!”
他自然知道我不可能乖乖儿跟银面坐在一块儿,要真这样就只能是被迫的。
这时他突然不甚在意似的说:“你别忘了我是至知。”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我的上一个问题。他是至知——对于我在想什么,如果连他都不知道的话还有谁知道?
这时魔宗的人和神教的人——也就是那位少宗主和木欣相互指责对方,看样子几乎要吵起来了。其实木欣这边倒不露什么声色,只是那少宗主挤眉瞪眼的,言下之意说那天他也跟魔宗三怪同去大雁山,他们的马同样被人下药,神教在这儿喊冤分明就是贼喊捉贼。
听到这儿,我身边的银面突然嗤笑一声。我心神一震——我差点儿就忘了,我身边这个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啊……
局势一度陷入僵局,神教和魔宗都把烫手山芋往对方身上扔,那位穹华门的弟子更甚,估计是有点儿急了,竟说:“我看你神教和魔宗根本就是在同台唱戏!我师兄弟们说不定就是你们联手给害的,如今你们竟然还故意在这儿互相推诿责任,妄图混淆众人视听!想想也知道,若是凭神教三使和魔宗三怪的武功,这么容易就被人钻了空子,我看你神教和魔宗也该趁早解散!”
这一下可真是热闹了,据我所知——下药肯定是真的,达达汗他们总不可能在华月面前做戏,但粗略一想,似乎这男子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联手”这一说也很快被反驳,神教和魔宗乃是世仇,两派都对此极力否认,声称绝对不可能和对方联手。争到最后,真相仍然不明了,凶手到底是神教、魔宗,还是另有其人,谁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