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杀一个人之前,将自己要杀人的计划告诉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且还说的这么从容不迫。在所有手里沾过鲜血的人当中,恐怕也只有我这一另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说,但是在佛前,我却毫不顾忌的敞开了心扉。
对此,老僧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笑容:“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贫僧要做的,恐怕是直接联系当地警局了。”
“那么,我为什么不同呢?”
我朝老僧问道,从他这句话中的意思,他并没打算将这件事情告知给第三人。
“只因施主与佛有缘,善佛者,必心有善念。”
老僧说着,看向了我手中的那一串紫檀佛珠。
紫檀佛珠,是由济德祖师肉身佛所赠予,陪伴祖师千年之久,其中佛法浩瀚,而老僧身为昙花寺中人,自然慧眼识珠。
可老僧不知道的是,我的这串佛珠并非是与佛有善缘,只因一段无故孽缘。
“只是不知,施主要杀之人,是为何人?”老僧再问。
“只有他死,我才能活,只有他死,我的朋友才能瞑目。”我回答。
老僧问我:“如此说来,施主所杀之人,只因世俗恩怨?”
我点点头:“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再杀人,佛能否宽恕我,而我是否还能回头?”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僧口喊佛号,发出一声长叹:“佛超世俗外,可佛尚在人间。佛能渡己,亦能渡人,可人心执念深种,又怎愿知晓回头即岸?”
“世人皆有苦,苦于执念,苦于心。世人犯了错便来佛前忏悔,佛本慈悲,自可宽恕世人之错,可世人身怀之业报,佛虽慈悲,又怎可解业报因果,逆天道而为?”
老僧的这番话很深奥,可我却也听得明白,言而总之,我的这番忏悔,得不到佛的怜悯。
对此,我深深低下了头,不曾言语。
而老僧则继续说道:“施主,你虽结佛缘,却并无佛根,你身在道门,人落魔道,注定终生不得入佛门。日后你若罪恶深重,自有佛门悲悯,亦有天道谴罚。花开花败,人生一世不过昙花一现,行何路,尝何果,只在施主一念间。”
“施主身怀佛门瑰宝,定是有活佛点悟,而贫僧修行尚浅,并无资格评说于你,还请施主先行离去,关于今日之事,贫僧也当作并无耳闻。”
老僧的这番话,却是对我发出间接谴责,我心里听得明白,这也意味着,佛并不接受我的这一忏悔,只不过因为我戴有紫檀佛珠的缘故,老僧依旧给了我三分薄面。
“高僧,真是抱歉。”
我双手合十,朝着老僧微微鞠了一躬,随后也无颜再继续留于昙花寺中,随即缓缓后退,出了寺门。
“阿弥陀佛!施主保重。”老僧口喊佛号,如此说道。
杀刘跃,对于佛门而言是一种罪过,可不杀刘跃,对于我而言也是一种罪过。
我不愿意杀人,可我并非圣贤,正如我步入道门所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人终究只为自己。
当我和刘跃之间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时,我当然会选择前者,而非舍己度人。
从现在起,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想着当初面对非杀我不可的方中正,我还束手束脚生怕取了他性命,而现在我却为了杀刘跃而特意前来墨阳。藤龙寨一行,给人的改变实在太多太多……
走出寺门外,我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看到不远处有着一个开满花的小山坡,刘苗正坐在一张石椅上,来自春天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闭着眼睛歪着头,嘴角浮现出一丝静谧的笑容,似乎安详的睡着了。
我随即朝着她走了过去,来到了她的面前。
“刘苗,我出来了,咱们去那医学院吧。”我坐在了刘苗面前,朝她说道。
可是,刘苗无动于衷,仿佛已经陷入深睡,不曾听到我喊她的名字。
“刘苗?刘苗?”
我喊着刘苗的名字,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可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刘苗的身体却是顺势栽倒了下去,没有任何力气的倒在了地上。
“刘苗!不!!”
我的内心在瞬间陷入万分悲痛,我使劲地摇晃着刘苗的肩膀,可刘苗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我小心翼翼的将手探向了她的鼻子,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可她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却依旧璀璨。
刘苗……也死了!!
我感觉自己双眼一黑,整个人一屁股倒在了地上,我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进入寺中前后不过十分钟,可刘苗她,她……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久久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鬼娘死了,袁尚死了,韩顺死了,郑起死了,曹乐死了……而现在,唯一还陪在我身边的刘苗也突然死去。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我!
眼前的这番动静,引得旁边一对正在亲热的恋人发出了一声尖叫,而周围的香客也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