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李宏手下的督战队士兵还剩大约五六十人。
在李宏的带动下,又居高临下,声势极为惊人。可是,速度却快不起来。山坡上松软的红土已经被人血泡透,一步三滑,一不小心就回跌倒在地。况且,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将死未死不住抽搐的伤兵,这些因素加在一起,阻挡了李宏的冲击。
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让吴宪法组织足够的兵力,坚固的防线形成,长矛连成一片,甚至不用士兵动手,就有贼军不绝地撞上来。然后枪杆子一旋,搅乱他们的内脏。
正因为贼军不顾生死地撞过来,还是有十多人顺利突进阵中。
胜捷军前面的士卒躲闪不及,倒在地上,被大刀砍翻,被重兵器轰碎头骨。
但仗打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红了眼睛,后面是骑马冲来的军使和踏白,战斗已经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候,不拼命还待何时?
所有人都看准了李宏,使劲朝他挤去。那个贼军将领实在太瘦太高,站在一群甲士中足足高出去一个脑袋,想不被大家看到都难。一时间,大家挤成一团。长兵器已经完全用不上了。几乎所有人都丢掉了手中的长矛、大刀,换上手斧、手刀、铁锏对着敌人身上的铁甲就不住招呼。
满世界都是重兵器击中人体,还有骨骼断猎的声响,痛楚的声响回荡在天地间。
有人一时间找不到称手的兵器,索性直接扑上去,将敌人扑到在地,然后冲山坡上滚下去。
和胜捷军的疯狂一样,李宏手下那几十人知道今天再无活路,也开始以命换命的打法。他们死死地护着李宏,用身体为兵器在前面开路。
不断有人倒下,然后不断又有人填上来。
胜捷军毕竟在局部以多打少,渐渐地李宏身边的士卒已经死得不剩几个。
已是全歼,已是彻底的胜利了。
到处都是胜捷军士兵的欢呼。
可这个时候,李宏已经朝到距离吴宪法二十步的地方。他手中的长刀刀柄已经折断,一刀割开一个胜捷军士兵的面门,一个冲刺,刀如闪电少吴宪法投去。
在吴宪法身前,一个卫兵用身体遮住主将,双掌一合,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把刀夹在掌中。
这一手当真高明,引得所有人都高声喝彩。
此人和安夫人身边的封长情、封长远兄弟一样,原本是山贼头领出身,行走江湖一辈子,武艺极为高强。只不过,他却没有封家兄弟那样的运气入了夫人的青眼,被留在身边做了贴身侍卫。如今,封长青更是在王军使身边征战沙场,出人头地了。而他,这一年来,也仅仅是个什将罢了。
他这一手太神奇了,惊得李宏也是瞠目结舌。
不过,转瞬,这人却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原来,李宏的力气实在太大了。这人虽然用手掌夹住这一刀,但还是被刺进面门中去,显然是已经活不成了。
喝彩声戛然而止,接着是无声悲愤的怒吼。
乘对手一呆的时候,李宏脚下一勾,勾起一根沾满了血泥的滑腻腻的长矛,狠狠朝吴宪法的心口刺去。
这是二人鏖战半天第一次面对面厮杀。
在来黄州这大半年时间里,吴宪法知耻而后勇,每日只打熬筋骨,力气比以往大出许多,身上也长满了结实的肌肉。可是,随着力量的增加,身体的敏捷度却下降了。
这一矛来得好快,竟避之不过。
即便用顷刻之间朝一边闪去,长矛还是斜斜地没入胸膛,从旁边穿了出来。
吴宪法长声惨叫,手中的狼牙棒掉在地上。刚才这一枪从前胸入,扯断的胸肌,破开腰肋。若非有肋骨挡住,让矛尖滑到一边,自己还真被人家串成烧烤了。
剧烈的痛楚袭来,吴宪法浑身都是冷汗,心中一阵冰凉:贼将的武艺好强,可怜我勤练武艺,却在敌人手下走不了一招。今日却是死了,可弟兄们怎么办,这一战怎么办?
刺中吴宪法之后,看到所有的敌人都张嘴大叫,李宏心中狂喜,正要抽矛在补上一枪,彻底结果了敌将。
可就这个时候,他身上的力气突然消失,手中的枪杆子也因为太滑无法使力。
“糟糕,劲用完了!”
还没等到他再做动作,吴宪法突然和身扑上,猛地抱住李宏,一口咬在他的喉咙上。
在大声的惨叫中,二人骨碌碌地朝下面滚去。
……
一切都仿佛慢下来了,天和地在吴宪法眼前缓缓旋转。
他感觉到自己的牙齿慢慢地咬开李宏的皮肤,咬开他的喉管,咬开他颈侧的血管。
身下是湿漉漉的全是人血的烂泥,到处都是死人苍白而恐惧的面孔。大地是红黑色的,天空是湛蓝色的。红色、蓝色,不停变幻,最后融合在一起。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耳朵里全是沉闷空洞的“嗡嗡”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敌人劲急的动脉血才标出来,狠狠地冲进他的喉咙,打得口腔中痛不可忍。
此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