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看法倒是对李横大为改观:这李老头倒有几分本事。
不过,李横面上鄙夷却叫大家心中恼怒。
说了半天,李横又得意地说:“所有的大阵其实都是由几个基本的小阵,比如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小阵和小阵装备有不同的兵器,互相配合而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家恍然大悟,暗想:这姓李的说得好生玄奥,我倒有什么了不起,原来所谓的阵图,其实就是由这些小阵组成。而这些,军使在平日里也跟我们说过,部队也日日操练,老子还差点被他给糊住了!
顿时,所有人都对李横不以为然起来,觉得这糟老头也就是个吹牛皮的。
王慎刚开始的时候还听得津津有味,觉得李横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也算是南宋初年的高级官员中少有的干才。在真实历史上,李横所主持的襄阳攻防战就打得可圈可点,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穿越到南宋初年,面对的是站在冷兵器战争颠峰的女真人,在后来,自己的后人还将直面横扫亚欧的蒙古铁骑,他进入的可谓是炼狱模式。
因此,从一开始建军,王慎就以女真为假想敌,使的也是女真人同样的战法。
女真人的战法就如同一柄重锤,根本没有那么多华巧,不外侧翼骑兵包抄骚扰,重甲步兵正面冲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阵都不好使。
其实,在穿越之初,王慎也想过学习所谓的兵法。可是,如阵图这种东西通常都为将门世家掌握,属于核心秘密,一个普通人也没地方可学,他只能凭借以前在现代论坛和书籍上所看到的的东西自己摸索。
今天见到李横这个大方家,他本有心请教。可见到李知府面上那轻蔑的表情,王慎心中顿时腾起了一股怒火。
笑道:“阵是死的,人是活的。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传令给踏白,让方我荣试着进攻一次,不给贼军从容布阵的机会。让他自己寻找战机,若是进攻顺利,立即投入决战。若不顺,拉出来将位置让给后续跟进部队。”
中军大旗连连挥舞,激烈的鼙鼓声响起。
一声呐喊,五百踏白重骑排着整齐的队形,缓慢出阵,有序地朝前推进。
对面的贼军正面异常宽阔,五万人简直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
五百踏白骑一出阵,又慢悠悠地向前,显得如此微弱渺小。李横看得心中冷笑:区区几百骑兵就敢冲阵,王慎你也太狂妄了。看贼军的战法,这个阵势显然是操练已久的。且一个个装备精良,你这么靠过去,只需一阵齐射就被人家杀光了。
正想着,踏白还在向前行去。不过,速度却慢慢地快起来。
渐渐地,战马开始小跑,士兵们手中样式古怪的骑枪也同时放平。
一里、九百步,五百步……转眼,激烈的马蹄声在原野中回荡,如同轰隆的雷声响起。大团大团的灰尘也腾起来,笼罩在骑兵阵中。这让他们看起来如同一头突然膨胀的怪兽,不知道怎么的,李横心中突然一颤,感觉到有无边的杀气顷刻间弥漫开来。
三百步了,战马的速度已经放到最大,简直就是离弦之箭,即便面前是贼军森林一般伸出来的长矛,依旧义无返顾地撞上去。
这一刻,踏白骑兵的威力淋漓尽至地显现出来。
从骑兵一开始投入冲锋,方我荣就一马当先。
前方是密密麻麻的长矛,虽说经过长期的训练,不但是战马就连骑兵们也被折腾得麻木了,彻底对敌人的兵器视尔不见,即便眼前是一道悬崖,只要命令下来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可是,此刻方我荣心中却有一丝隐约的不安。
是的,五百骑说起来不多,可这都是重甲骑兵,一旦将马速放到最大,那就是泰山压顶,别说是贼军,就算是当年处于鼎盛时期的西军精锐也承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威压。可眼前的贼人虽然面容苍白,可一个个却还竭力弓着背,将长矛狠狠探来保持队型不乱,他们又凭什么咬牙坚持呢?
正奇怪中,突然,尖锐的破空声响彻原野。
正是红日初升,前方一片通明,但就在瞬间,眼前却是一暗。
定睛看去,一队贼军弓手已经从第一阵后面跑出来,同时拉开步弓,将连天箭雨当头淋来。
不愧是八家贼军中势力最大的一股,张用军中竟有大量的弓手。
飞镝鸣响,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升到最高处,然后纷纷落下,落入骑兵的冲锋阵中。
所有的骑兵在一刹那都将头深深地埋下去。
转眼,四下响起了丁冬乱响,那是羽箭射中了铠甲、头盔。
骑兵身上都穿着厚实的铁甲,敌人的箭并不能给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身上挂满了白色的羽箭。有人运气不好,被一箭射中面门,闷哼一声落马,然后被后面的马蹄瞬间踩的筋断骨折。
可是,从头到尾却没有一个落马的骑兵发出哪怕一声惨叫。身的同伴也没有人伸手去救,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