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可是,除了岳云提着长矛立在他身边,再没有人动。
敌骑近了,近了,近得可以看到骑兵们那一张张麻木的面孔。
“当。”一把刀掉在地上。
“当。”又是一把。
“当当当当。”所有的辎重营的士兵都将武器扔在地上,放弃反抗。
“难道真的结束了吗,降,还是战?”双手紧握着刀柄,亚麻布缠就的柄中有血水和雨水因为用力挤出来,王慎心中一片茫然。
已经不用选择了,那队敌骑中为首那个身材修长的骑将突然长啸一声:“都杀了!”
竟然是个女子,声音如同金属片相互摩擦,刺得人耳膜生痛。
“唰!”十匹战马从阵前掠过,长槊一横。
眼前血光冲天,有人头和残肢断臂飞起。
被斩断手臂的士兵倒在地上,剧烈滚动,发出阵阵惨呼。失去头颅的人还呆呆地站在原地,须臾才颓然软下去。
“当!”一支长槊斩在横刀上,王慎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型。
低头看去,虎口已经裂开,剧痛中有鲜血不住渗出。
人力终归是不能和马力抗衡的。
心中一惊,王慎大喊:“应祥,你怎么样了?”
“没事,死不了!”岳云手中的长矛已经被人斩断,他身子正弱,面庞白得吓人,刚才受了敌骑一刀,已经被震得退入人群中去。
再看四周,辎重营士兵已经倒了一地。活着的人还呆呆立在那里,坐以待毙。
“没用的东西,怂包!”岳云冷哼一声,扫视众人,又抢过一把长枪,上前一步,和王慎并肩而立。
十骑重骑兵从阵前掠过之后,瞬间在前方猛地兜了个圈儿又绕了回来。
这一回他们突然散开,散做一个扇面,中央突进。刚才他们已经彻底扰乱了辎重营士兵的阵型,此刻自然要正面突击,一举解决战斗。
这一绕一突,显示出极高明的骑术,直如雷霆闪电般。
王慎心脏突突乱跳,暗叫不好,正要放声高呼,让散乱的士卒后退。
就在这个时候,岳云大吼一声,不退反进,提着长矛对着正面那个敌军女将抢将上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方才吃了个大亏,岳应祥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看到岳云冲来,那女将猛地抬起头,张嘴一笑。一张英气勃勃的脸,雪白的牙齿,讽刺的眼神。
王慎大叫:“应祥小心!”
但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斜刺里杀出一人。那个敌人手中提着一把连枷,呼一声挥了一个圈儿,就抽向岳云的背心。
李成的骑兵都是西军精锐出身,身高力大,乃北宋精锐中的精锐,又借着战马冲刺的速度,这一记的力量何等之大。
这个时候的岳云不过是一个半大孩子,身体尚未长成,还不是后来那个战斗经验丰富背嵬士,这一记却是抵挡不住。
只听得“咚”一声闷响,肉眼可见,他的背心就凹下去一块,整个人也被带得扑倒在地。
使出这一锤,那个骑兵飞快闪开,露出后面的女将。
那员李成军女将双脚的马刺狠狠刺入马腹,将马力加到最大,俯下身体端着长槊,飞快冲来。
“应祥!”王慎凄厉地大叫一声,大步朝前冲去。
同时,陆灿和谷烈也同时上抢。
陆灿已经抱着杀身殉国的意志,而谷烈本就是个老军汉,此刻一口刚烈之气涌了上来,也顾不的埋怨王慎。反正今天大家都要死,拼一个算一个。
战马铁蹄狠狠地踩在积水中,大片红色浪花溅起。如雷轰隆声中是一双满是讽刺的精亮眸子,以步对骑,以短兵器对长槊,那就是以卵击石。
王慎已经来不及多想,他猛地站定了,左脚前跨,右脚蹬在地上,深深地陷入进烂泥,身躯微微前倾,目光炯炯地盯着逼近的战马,身上的所有肌肉在瞬间紧绷如铁。
就在这个瞬间,他突然陷入一种玄奥的境界。时间停顿,一切都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战马缓缓张嘴,口中的白气悠悠喷出,水滴在空中漂浮,马槊慢吞吞前探。
“就是现在!”
王慎一声暴喝,扭身,力从脚生,借着腰力,挥刀。
黑影如箭,马槊擦着他的胸甲而过。能够在如此湿润的空气中爆出一丛火星,可见这一枪的威力何等之大。
刀光,新月般的刀光。
切进马颈,斩断颈椎,透体而出。
体形庞大的河曲马猛地倒下,直接前冲扑进稀烂的血泥中。
马上的女将眼睛里闪和一丝惊恐,接着被巨大的惯性抛离马鞍,一头栽倒在地。
这个时候,被王慎一刀斩下的硕大马头才弹上半空,血雾冲天而来,周遭一切皆为红色笼罩。
“杀!”王慎、陆灿、谷烈如同刚被人从血河里捞起来,都红了眼,大吼一声,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