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路和天宗圣人的那一战,很快传遍玄界,虽然那一战的具体过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圣人和师玄青等人亲眼所见,但因为郭大路破开禁制向夜魔喊了一句话,惊动整个玄界,大家相互一打听,消息便顺势从上往下,慢慢传开。
实际上,即使郭大路没有喊话,这个消息也不可能隐瞒太久,自红桑圣人破碎虚空之后,北冥宗又有新圣坐镇,且这个新圣人不仅引发了“紫气东来”的天地异象,还能正面刚天宗圣人——各宗大佬得到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之后,震惊之余,自然是要立即把消息交代下去,不然万一以后门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北冥宗,那岂不是给自家宗门惹麻烦?
有圣人守护的宗门不能轻易得罪,这是玄界常识。
当然,因为底蕴和实力有异,各宗门对待这个消息的态度也不完全相同,有些宗门是直接鼓励弟子主动和北冥宗交好,有些是明令禁止不准得罪北冥宗,有些则交代“井水不犯河水”,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比如地宗,就属于最后一类,在大长老请示了圣人宗主之后,做出“承认北冥宗强宗地位,但面对北冥宗时,要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不能损了自家宗门的气场”的最高指示。
能惊动圣人亲自过问,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我以为,他会是我的一生之敌……至少在我的预想里,我跟他还有一战的……我私下把这一战当做‘宿命之战’……”
已经证道上三重大宗师的地宗少主叶朗天说起郭大路入圣的事情,整个人显得有些低沉,语气中饱含自嘲和失落:“然而事到如今,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已是越拉越大……他竟挑战了天僧师伯!公然呵斥并要驱逐‘它’……呵呵,或许在他心目中,我根本连一个普通对手都算不上,这些年,我着实是多虑了。”
余惊鹊也不知如何安慰自家相公,早在当年玄湖论道的时候,她就看出了这一点,但她心里清楚,除非相公自己醒悟,否则没人能劝得了他。
修道路上,荆棘丛生、迂回曲折,有时候能有一个可供追逐的目标是一件能激励道心的好事,但如果目标选错,道心也容易受到反复的打击,也是一种修行。
“郭大路……圣人,背景异常,且背负重大因果,不是一般的修行者……”
余惊鹊只好把父亲的话转述一遍。
叶朗天点点头,“我知道,但是……”说到这里,他摇摇头,自嘲一笑,“只能这样了。”
夫妻数十年,余惊鹊自然知道叶朗天要说什么,他想说的是:“郭大路背景异常,天赋惊人,我何尝不是?”
许多年前,叶朗天便是玄界公认的“少主”,无需添加任何前缀,只要提到此二字,就是特制地宗少主,是和天女姜菩提并驾齐驱的真正天才。
直到郭大路横空出世。
抢走天女,正面怼“它”,名震玄界,风头无两。
如果说叶朗天和姜菩提是真正的修道天才,那么郭大路就是天生道体,是天才中的天才。
“菩提师妹眼光很准,从头至尾她就没选错人。”
这句话叶朗天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备注了一下。
……
第二天,郭大路依约前往天宗,就像他以前没有入圣一样,孤身一人,倒骑青牛,直去天宗。
一路上,妖魔鬼怪辟易,修行者默默见礼后避让绕行。
圣人行走天下,岂同小可?能远远看一眼,已是莫大福缘。
郭大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立即遮掩行踪,仍是优哉游哉地向前赶路,思考着昨日和天僧的一战,思考着接下来要如何彻底铲除夜魔……
不到半日,他已来到天宗山门前。
天宗诸位长老恭候多时,和北冥宗一样,为了迎接郭大路,天宗也摆出了最高规格的迎接场面,不同的是,北冥宗上上下下人人欢欣鼓舞、兴奋激动,而天宗长老和弟子们的表情则有些复杂,有敬畏、有警惕、有抗拒,还有几分无奈。
“见过郭圣人,恭迎郭圣人法驾天宗。”
俞长乔等人见到郭大路,躬身行礼,心中的那种复杂感觉已创新高。
试问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晚辈少年会先他们一步入圣?
郭大路颔首“嗯”了一声,算是回礼,然后骑牛过山门,直奔摩诘山而去。
哪怕是天宗的长老,如今也已没资格和郭大路对谈。
他们看着郭大路的背影,觉得那少年一如从前,只是和他们所处的位子已经翻转。
……
郭大路来到摩诘山脚下,翻身下了牛背,拍了拍牛颈,道:“老实在这吃草。”
他像第一次登摩诘山一样,拾阶而上。
眼前再没有出现“拦路虎”王钢蛋、蛟龙和刀海。
摩诘山在郭大路眼里变成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峰,一切法阵、幻术如今都失去效力。
天宗圣人无法阻挡他登山的步伐,甚至连让他速度慢下来都办不到。
仅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