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建木的法域张开之际,一层绿色的雾气,也在鹿野山周围弥漫开来。赫然只几十个呼吸,就已将树冠之下几十里方圆地域包裹。
这雾并不浓郁,却令那势不可挡的血蝠,开始大规模的从高空跌落。
先是一只两只,可再片刻之后,却是一群两群。距离那株建木越近,摔落的也就越快。
这千丈的高空,本是不足以使这些至少都是五级的邪兽丧命。可这些摔落下去的血蝠,基本都声息全无。
而剩余的部分,也终于感觉到了恐惧。在血蝠中那些王兽的号召下,疾速的往后飞退。
这无边无际般的血蝠潮,赫然只一个眨眼就从鹿野山下,退的无影无踪。
可此时日月玄宗的舰队内,几乎无人关注那突然‘活’过来的建木。大半灵师的视线,都在看着碎星号。
准确的说,是碎星号上的中部观星台。
“那是摘星使?”
“真是张信吗?这怎么可能?”
“不是说,摘星使大人已被司空皓与九观掳走了吗?”
“那边是在做什么?是要再施展陨星天降之法?”
“没可能的,这次带出来的三座大衍观星阵。一座已使用过了,另两座也被损毁。”
“不对!那确是大衍摘星阵,还有外接的阵盘。”
此时一些精通法阵,又视野良好的神师,已经眼现出喜色与惊异。
“——这些外接阵盘的符文,似乎有些意思!”
“作用应该是配合这座大衍观星阵,用于引发星空中某个方位的符阵。”
“之前在双门山前,我曾遥观此战,似乎有些相似之处。”
“这么说来,我也想起来了,之前这位摘星使,似乎花了不少时间,去研究另两座大衍观星阵。”
“你的意思,是说这外接阵盘的符文,很可能是从两座毁去的阵盘,移植过来?也就是说,此阵也同样可引下大规模的陨石?”
“不知能否办到?真能够成功的话,那么这个距离——”
“是那些魔军?我们的摘星使,好大的气魄!”
“这不太可能吧?他这个年纪,能有如此高深的法阵造诣?”
“可他是天才!世间独一无二,入门不到两月就已能瞬败王恨与斗灵圣胎之人。”
“你们也别忘了,他是祖师观星术的传承者,世间唯一看过观星秘典之人。”
“这就有意思了!我想知道,几百里外的那两位魔主,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别太乐观,摘星使的群星天降,至少需一个多时辰准备。那几位天域,怎可能坐视?且这个时间,也足可让它们军中的精华,全数撤离——”
此时碎星号的底层,正在给小吞天喂食的谢灵儿三女,也已得知了张信现身的消息。
那是谢灵儿在船上结交的几位好友,在发现观星台升起后的第一时间,就已发来的剑符。
谢灵儿不假思索,也不理会在船内不得施展灵术的规矩,直接使用御风七绝,往那楼梯口跑过去。其余二女,也紧随其后。只余下肚腹愈发饱涨的小吞天,眼神幽怨的看着三女的背影。
仅仅须臾,谢灵儿就首先奔至到观景台处。当她回过头,望见那高高升起的观星台,以及台上负手的张信,先是心神一舒,随后又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绪,在谢灵儿胸内滋生。在意的人失而复得的狂喜,被隐瞒的愤怒,两种情绪交杂在她的心念内。
此时的谢灵儿,恨不得扑过去,在张信身上狠狠锤上几拳。可随后她的眼内,却又有豆大的泪水溢出,无声而泣。
自从张信出事之后,她就在极力压抑着悲伤与忧意,可此时在巨大的心灵冲击下,却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真是张大哥?”
随后赶至的周小雪,也是欢喜的哭了出来,用手轻抚着胸脯;“大哥他没事就好,实在太好了!”
她也不是没想到,张信可能根本就没出事。可她却没想太多,仅仅只是见到张信平安无事这本身,就已让她欢喜无限。
墨婷的感情,则更为内敛,虽也为之宽心欣喜,情绪强烈,却并不显露于外。
除此之外,她也有着几分释然与懊恼。
释然是因这几日,她的疑惑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懊恼的则是自己的迟纯,以她对张信的了解,早该看出端倪才是。
在墨婷眼中的张信,外似张狂,无所畏惧,其实胆大心细,深谋远虑。
她的师兄,既明知自身的处境凶险,那就必定会对可能的危险,有所防范才是。可能张师兄在暗中,已为他自己准备了好几种保命之法。
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会被人轻易算计?
而随后墨婷,就已注意到,那观星台上渐渐宏大的灵能波动。
“师兄他似在准备摘星之法,目标是——”
墨婷的神色怔怔,看向了碎星号的前方,那正顿兵于三百里外修建营地的邪魔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