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望乡跑上台阶,半弯了腰,拉住了莫良玉,一边还跟书房里坐着的护国公告罪,说:“父亲,儿子就这带三丫头走,儿子会教训这丫头的,请父亲息怒。”
护国公没说话,坐等着莫望乡将莫良玉带走。
莫良玉却放声哭了起来,哭声凄厉而且绝望,受了天大的委屈,被逼上绝路一般。
莫望乡被女儿的哭声吓住了,下意识地手上就松了劲。
莫良玉冲书房门里哭道:“祖父,求你不要逼孙女儿!”
护国公怒道:“莫望乡!”
“走吧,”莫大老爷求女儿道:“这事儿我们回去再商量,我与你娘还能害你不成?”
莫良玉跪着不走,这事儿就不是她爹娘能作主的事!
“你在做什么?”护国公道:“你还不快些把你这放肆的女儿带走?!”
莫良玉望向莫望乡,额头磕破了,莫三小姐这会儿半张脸沾着血,看得莫望乡一颗慈父心揪作了一团,扭头看向了书房门里,莫大老爷说:“父亲,要不然……”
护国公拍桌案打断了莫望乡的话,冷道:“要不然什么?”
莫望乡不敢说话了。
“父亲!”莫良玉摇一下莫望乡拉着自己的手。
莫大老爷鼓足了勇气,冲门里道:“既然良玉这么不喜欢,那这桩婚事就算了吧?横竖郑谦和也还没请人上门提亲,派人去跟倔他说一声就是。”
当众许下的婚约,派人去说一声就作废?
这就是自己的长子,这样糊涂透顶的事也能做的出来!护国公气莫良玉,对莫望乡失望,想着自己倒是有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却又是一个不能继承家业的庶子,护国公就又是遗憾。
“父亲,”莫大老爷还在门外说话:“您觉得如何?”
护国公看向了在自己下首处坐着的莫桑青,他没请这个孙儿坐,莫桑青是说着话,自己找了张空椅坐下的,这会儿莫少将军端坐在坐椅上,脸冲着门外,一副标准的,看戏的神情。
“父亲?”莫大老爷又喊。
护国公突然之间就沮丧了,想让莫望北继承家业也不是没办法,嫡子都死了,莫望北这个庶子就可继承家业了,可是杀子?护国公可以将莫良缘推入火坑,可以算计要挟莫桑青,可以觊觎辽东铁骑,可他还真干不出杀子这样的事来。
“好,”护国公冲门外道:“良玉,你不愿嫁郑谦和?”
莫良玉忙就应声道:“是。”
护国公说:“你要为赵越守节?”
“是,”莫良玉应声。
护国公起身走到了书房门前。
莫良玉抬头看护国公,样子悲惨,神情凄楚。
护国公说:“那好,老夫这就修书一封,将你的事告之赵家,让他们给赵越修双坟,等你百年之后,让你与赵越同穴。”
“父亲!”莫望乡叫了起来,这样做,不就断了他女儿这一世的姻缘了?
“老夫会让赵家寻一块地,我莫家出钱给你修一座庵堂,”护国公看着莫良玉道:“你就在那庵堂终此一生吧。”
这样供守节女子住的庵堂,莫良玉还没有亲眼见过,可莫望乡是见过的,当下莫大老爷就叫了起来:“父亲,你要将良玉关庵堂里一辈子吗?!”
护国公只居高临下地看着莫良玉,并没有理会莫望乡的叫喊。
“良玉,”莫望乡急得扭头就冲莫良玉喊道:“那种庵堂,你进去之后,大门是要被浇铁水封上的,你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啊,女儿!”
“说话,”护国公跟莫良玉道:“你要为赵越守节吗?”
莫良玉没想到自己的祖父会待她这么绝情。
“郑谦和不错的,”莫望乡跟女儿急道:“他也就是年岁大点,其他的都好啊。”
如果是让莫良玉在家中守节,那莫大老爷还有信心,能在这桩事过了后,再为莫良玉寻一个人家嫁了,可这守节的庵堂一修,他女儿死后就得跟赵越同穴,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了,他女儿还嫁什么?
“你不要说话了,”护国公手指着莫良玉,跟莫望乡道:“你让她说。”
“父亲,良玉只是一时糊涂了,”莫望乡也给了护国公跪下了,说:“她与郑谦和的亲事,儿子看是再好不过了。”
“你觉得好无用,”护国公看着莫良玉道:“要你女儿也觉得好才行。”
莫良玉被护国公盯得身体颤抖起来,莫三小姐是工于心计,可在护国公面前,她的心机完全不够用。她的祖父断了她所有的后路,要么嫁郑谦和,要么去庵堂终老一生,嫁严冬尽?她后半生连严冬尽的面见不着了。
“良玉啊,”莫大老爷都想给这个女儿磕头了。
“说,”护国公逼莫良玉道:“你要选哪一个?”
进了庵堂,就断无再出的道理了,莫良玉能怎么选?至少她现在还没有与郑谦和拜堂,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吗?
“我去修书一封,”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