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泛于太湖之上,湖上波光潋滟,光与水与天连成一线,宛如游曳于画中。一男子负手立在船头,他头挽道士发髻,身着麻衣道袍,脚下穿着一双草鞋,身后背着桃木剑,衣袖迎风飞舞,有如仙人谪落凡尘。
船尾一老汉双手摇桨,舟行“画”中,老汉望着船头正欣赏湖光山色的道人,脸上几次跃跃欲试,却欲言又止。最终他装作漫不经心攀谈道:“道爷可会推算前程?”
“不会!”道人平静道。
老汉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失望,追问道:“那道爷可会符咒治病?”
“也不会!”道人继续道。
船夫闻言不再吭声,心道:“也许是哪家贵公子故意做此打扮吧,若是真正道士怎么连算命和符咒也不会?”
道士悠闲欣赏太湖风光,船夫专心摇船,日落西山时,船夫将船摇回岸边,道士跳下船将船资递予老汉,老汉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不死心追问道:“道爷可会驱鬼?”
道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略懂!”
老汉立即跳下船跪在道人身前道:“小老儿陈昌,家住附近莲花庄,如今家中正有恶鬼骚扰,恳请道爷将其捉走。”
“贫道下山游历,正是行捉鬼之事,不过无利不起早,老丈若请贫道捉鬼需要破费一些钱财。”道人平静道。
老汉心中疑惑,“这道人难道想骗我钱财?”忐忑道:“不知道爷捉鬼怎样收取银钱?”
道人笑道:“贫道捉鬼根据鬼魂等级收费,一般鬼魂五两银子一只,恶鬼四两银子一只,厉鬼二两银子一只,鬼王不收银子,一切费用等捉到鬼之后再行支付。”
老汉奇道:“道爷是不是弄错了?为何鬼魂越凶恶反而收钱越少呢?”
张慕仙不想与老汉解释其中的关窍,就高深莫测道:“这是师门规矩。”
这道人正是张慕仙,他被紫嫣仙子驾云送至东海之滨,至今已经两月有余。两个月间他一边修炼九转元功一边向西而行,虽餐风露宿却也乐得逍遥。
今早张慕仙来到太湖畔见太湖烟波浩渺,心有所感,灵气过夹脊、跃昆仑经十二重楼直至丹田,完成小周天搬运,自此九转元功正式入门。他心中喜悦就雇一小舟泛舟太湖,这陈昌正是他所雇的船夫。
陈昌听张慕仙提到“师门”心想:“这位道长既有师门为依靠,想必是有真本事的!”就说道:“小老儿家里这只鬼想必是一只普通鬼,请道爷捉走,小老儿甘愿奉上白银五两。”
张慕仙笑道:“先别忙,老丈说说这鬼是如何到你家的,可曾害人?”
陈昌摇头道:“这鬼倒不曾害人,两个月前有一算命先生雇老汉带他游太湖,舟行至湖中央时忽起风浪,那算命先生正立在船头,竟然一头栽入湖中,老汉急忙跳入湖中将之救起却已是没了呼吸。”
张慕仙忽然断喝道:“陈昌,你是否贪图那人钱财,故意将他推入湖中淹死?”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由不得张慕仙不怀疑。
陈昌猛然见张慕仙眼中爆发出两团慑人的寒光,心神一震,下跪道:“道爷明鉴,小老儿一生都在这太湖上行船,从未害过任何一人性命!”
张慕仙心道:“在我镇魂音下即使精神强大的凡人也会忍不住吐露实情,看来陈昌是个好人。”就上前将陈昌扶起道:“接下来如何?”
陈昌坚持不肯起身,道:“小老儿心中惶恐,又怕招惹官司,将那人抛入太湖之中,匆忙返家。小老儿一夜不曾合眼,第二天家中就出现一件怪事?”
“何事?”张慕仙问道。
陈昌心有余悸道:“舍妹陈二妮田刚亮就走出家门,见到村里人不管男女都拉住手问人八字,要给人推算祸福。更奇怪的是舍妹从未入过学堂,忽然间竟能认字了,村中私塾先生所写八字她无一不识。”
张慕仙皱眉道:“你是说那算命先生的鬼魂附在令妹身上?”
陈昌恨恨道:“定是如此,那人**落水却怪罪小老儿,才跟着小老儿回到家中祸害舍妹。”
张慕仙心道:“那算命先生能替人推算祸福定是有修为在身,却不知为何会失足太湖殒命?我第一次捉鬼,还是小心一些,不要阴沟里翻船了才好!”于是张慕仙取下背上桃木剑,又从包袱中取出一件常服罩住道袍,向陈昌道:“带路吧,咱去会会这只“算命鬼”。”
陈昌人老成精,见张慕仙如此谨慎做派,不由忧心忡忡,但却不敢说出反悔的话,就带着张慕仙向莲花庄走去。
夕阳余晖照在莲花庄口,陆陆续续的农人扛着锄头从田中返家,张慕仙一眼就瞧见庄口正蹲着一个衣衫朴素的老太太,她每见到农人返回,都要拉着别人问八字,要替人卜吉凶。
陈昌低声道:“那就是舍妹陈二妮!”
张慕仙挡住欲要上前打招呼的陈昌,“先看看再说。”
陈二妮一连拦了七八人,没有一人愿意让她算命,最后她拦住一个壮汉,那壮汉苦笑道:“二妮姑,您昨天算我今天不宜出门,否则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