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语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二嫂，我不是说了，不要通知他，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私下里的交往和联系。”

“清语，我也不想和顾家有联系啊，奶奶一直要求我们远离姓顾的，不许和姓顾的有任何往来，甚至平时提都不让提这个顾字。可今天的事儿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顾晴溪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我们两个对付不了她的。所以不管怎么样，通知顾君知总是个比较稳妥的方法，他至少能帮我们，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啊。”二嫂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不。”林清语坚定地摇头，“我不用他保护，也不用他来处理，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清语妹妹，你不要这样固执好不好，我们只是两个正常的女人，和顾晴溪那个疯女人没法比，她不仅疯狂而且凶狠，可能你是真没见过她疯，那简直……总之就算说她敢杀人我都相信，所以我们真的对付不了她。你又不想惊动家里，所以让顾君知来是最好的选择了。”二嫂的神情变得十分急迫，前面已经隐约可以看到码头的轮廓了。

“不，二嫂，我真的不能找顾君知，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或许我不会拒绝找他来，可现在真的不行。”林清语说。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二嫂实在无法理解林清语的想法。

“为了奶奶。”

林清语深呼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父亲去世后我和母亲就去了外地，并没有回老家来看看，虽然中间也曾几次和奶奶通过消息，但在电话里她更多的是叮嘱我们要照顾好自己，甚至在开解我和妈妈，让我们不要太过伤心。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都忽视了她的伤心，我们只以为以她的智慧和年纪，大约是看淡了生死的，大约是能够承受一切的，大约是可以开解自己不致太过伤心的。但刚刚，就在刚刚奶奶看到顾君知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她的手一直在抖，我上去扶她，她手腕上的脉搏跳得那样快，她整个人是靠在我身上的，如果我放开手，我觉得她很有可能会倒下去。而且，她的眼睛是红的，眼里有泪。嫂子，我不知道你见没见过，总之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奶奶落泪，她给我的感觉一直是特别坚强的，像我们家院门前那两棵长了几百年的老树，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却从来不需要任何支撑与凭借，因为她根本就不会有软弱的时候。可就是那样坚强的奶奶，她刚才哭了，她靠在我身上时，我觉得她那么瘦，那么轻……”

林清语的二嫂呆住了，奶奶竟然哭了，竟然站不稳需要别人的搀扶了？

“在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父亲的去世对奶奶的打击丝毫不比对我和母亲来得少来得轻，或许更为沉重，因为那毕竟是白人送黑人。奶奶的确是一直把家里的四个孩子一般照顾，但在她心里，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父亲，所以，她承受的是真真切切的丧子之痛。”林清语微微仰了仰头，让眼里的泪，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