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能是顾元叹长这么大以来最煎熬的一天了。
看错病、下错药、父亲坐监、房子抵押、齐家几兄妹打上门,这些事情到最后总归有个解决的办法。
但是现在、瞧这家人的行事做派,顾元叹一点也不怀疑,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既然事赶事到了这里,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容不得他退缩。
想到这里他脖子一梗,上前道:“如果这位病人的身体真像这位老爷子所说的,怕是受不得颠簸了,何不让我来试试?”
顾元叹到底还是年轻,在不了解这位“七爷”的底细情况下,居然说“让他试试”,听到周围一众人等的耳中,显得特别刺耳,当即就炸锅了。
“你算老几,七爷千金之躯也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想试就试的?”
“刘老爷子都说七爷病体已经刻不容缓了,他竟然还来说风凉话,我看是存心来捣乱的。”
两个医生模样的男子刚刚说完,那个助手“小廖”也嗤笑道:“我早就怀疑他是个骗子,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这边围着顾元叹的几人纷纷出言指责,那边的“刘老爷子”面色也相当不愉。
这位刘老爷子全名叫刘文德,是吴都市武术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现在被一个小年轻当面喝止,而且是在自己说即刻启程的情况下,他跟着就来句“受不得颠簸”,这不是当面打脸吗?
不过在不了解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这位刘文德刘老爷子没立刻冲他发难,转头朝那位“常五爷”常文赋冷冷道:“这位是……”
此时常文赋脸色相当难看,自己七弟病情已经刻不容缓了,顾元叹这个“药医师”竟然还拿他亲人开涮,火气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也没解释他的身份,常文赋站起来大踏步朝顾元叹走去,垂在腰侧的右手向内弯曲、呈五爪金钩状,五指从指尖到掌心、再到手腕,在几个呼吸之间、犹如烧红的木炭一般,通红一片。
被人挡住去路的顾元叹,透过缝隙看到了朝自己大踏步走来的中年男子,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隐隐感觉到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危险。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元叹脑海里变得澄明冷静,耳中自动屏蔽周围指责谩骂之声,嘴里道:“治内伤如相,坐镇从容、神机默运、无功可言,无德可见,而人登寿域。”
“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治中焦如衡、非平不安;治下焦如权、非重不沉。”
本来已如点着的炸药般、随时就会爆炸的常文赋,被他区区几句话楞是给镇住了,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了起来。
随着刚才的嘈杂声,病房里又涌进来四五个人,这些人听不懂顾元叹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几位医生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小伙子肯定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人之血、即天地之水也,在卦为坎,治水者不求之水之所以治,而但曰治水,吾未见其能治也。盖善治水者、不治水而治气。”
一口气说完,顾元叹朝围着他的几个人冷冷看了一眼,随后不客气的推开了几人,朝病床走去,在经过常文赋身边时、顾元叹随口道“成大事者必有静气”,说完便不再理会他。
床边的刘文德,在听完顾元叹的一席话后,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那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则依然一脸不忿的样子,见到顾元叹走过来,气哼哼道:“你说的好听,如果真能做到的话,那岂不是当世神医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
面对女孩的诘问,顾元叹冷着脸道:“你做不到并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回了一句才跟道:“请让开一下。”
“爷爷~”面对顾元叹的强势、这位女孩朝床对面的刘文德娇哼了一声。
对面正陷入沉思的刘文德回过了神来,朝站在房中的常文赋看了一眼,见到他微微点头后,扭头又朝顾元叹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小伙子,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跟着便站起来让开了身子。
顾元叹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了锦凳上,拉过床上气若游丝的男子手腕,闭目感受了起来。
刚刚探手、顾元叹眉头一下紧锁,这个“七爷”身体状况真的糟糕透顶,五脏六腑聚皆移位,而且有大脱血之症,显然曾经受过强烈的撞击。
不过有一点也让他相当疑惑,这个男子气脉不通,但心脉却很强健,如汩汩泉水一般,还在哗哗流淌。打个比方,就好似溪流一般,上源已被截断,下源怎会有水?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一怔,想起那个中年男子好像有内劲。
“一定是了~”想到什么的顾元叹,心里一下跟明镜似得。床上这个男子之所以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不死,一定有人用内劲帮他保命的。
约摸盏茶的功夫,顾元叹缓缓睁开了眼睛,坐在锦凳上皱眉不语。
……
此时房间里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包括这栋别墅里的人,在闻讯之后都赶了过来,只不过碍于常文赋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