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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努力地想出了另外一句话,就在准备把它说出来的时候,斯佩多就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来,是为了什么呢?”
她觉得他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便开始思索,思索。
纲吉茫然地摇头。
她要是能想出来,就不会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这个反应一定是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因为下一步,斯佩多就已经伸出了手,触碰到了她的脸颊,然后托住:“好久不见……纲吉。”
这个称呼是纲吉第一次从这个人口中听到,新鲜极了,也奇怪极了,相比之下,那注视着自己的视线也不那么让人不自在了。
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有时候,她觉得他是含情脉脉的,但下一刻,好像又变成了最后一战中所看到的强烈恨意。
“如我所料,你真是一个危险的人,”斯佩多的手开始落下,从脸颊慢慢地滑到脖颈处,声音也轻柔得如同他指尖带来的触感一般,“要是我能早点意识到这点,早点远远地避开你就好了。而不是……主动靠得这么近,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留下。”
他的尾音伴随着一声叹息落下。
纲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不安也同样增长:“你到底是指——”
然后她被他竖起的食指按住了嘴唇。
“嘘,”斯佩多的情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回到了最初似笑非笑的模样,“不要说话。”
纲吉欲言又止,听话地闭上了嘴。
“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呢?”他又问了一遍。但明显不期待她回答。
因为,在纲吉作出任任何表示之前,他就已经抵住了她的后颈,另一手按住她的肩膀,整个人向前跨了一步,迅速地前倾向她压下。
她没来得及反应,嘴唇只是被碰了碰,就松开了,整个过程好像不过是被羽毛碰到了而已。只有温暖还余留在自己的后背和手臂上。
“你还可以……再任性一点。”
“想做什么的话,尽管去做不就好了?反正,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拦你?”
幻术师的身影和声音一同消散在阳光下。
“……埃莉诺。”
……
斯佩多消失了。
连带着她过去曾有过的所有感觉,怦然心动,所有对那个人付出过的美好情感,一并消失。
或者他只是离开而已。——怎样都好,这只是个梦,梦幻又眩晕,纲吉不需要考虑它的真实性,也不需要考虑自己做什么。
她只要站在那里,被动地等着,等待梦境打算呈现给她的东西罢了。
这一个片段结束,还会有下一个的出现。
反之,就是真正的结束了。
纲吉独自一人待了好一会儿,场景好像没有任何的变化,阳光还是那么猛烈,虫子和鸟儿都被熏烤得发不出声音。
“你在那里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了。
是完全陌生的,男人的声音。纲吉可以不假思索地做出判断。
她回头四处看,却没有找到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
“你在做什么,”那个人又出声了,语气中带着点嘲弄,“傻乎乎的。”
纲吉终于反应过来,抬起了头。
那个人居然坐在屋顶上。她抬着头往上望的时候,视线里全是太阳光,完全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你是……”
那人没有回答,与之代替的,是他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纲吉的跟前。
这下,她终于看清了。
陌生人穿着一身黑西装,身形修长,个子很高,还戴着一顶礼帽,帽檐被他用手压着,挡住了半张脸。
“你到底是谁啊?”纲吉问。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微微扬起下巴,那双冷峻的黑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
“蠢丫头,醒醒。”
*
纲吉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猛然睁开了眼睛,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她还有些惊疑不定,心砰砰跳得飞快。呼吸几口气,胸腔中翻滚的热浪才慢慢平复下去。
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梦到了什么,但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她揉着额头从床上下来,探向窗外。
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她听到里包恩在她身后的门口催道。
“好的,马上就来,”纲吉说着,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