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只一想到那一日自己刚来时,他说的那几句“胡话”,黛玉便有些敛了心思,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只当做表兄弟姐妹一般相处,并不十分亲近。
王子腾正式升官上任的消息一传来,王家两个姐妹算上王熙凤,是着实得意洋洋了一回。哪知道与此同时,传来的却还有一个重磅的消息:荣府琏二爷,因着永安侯爷的举荐,得了个吏部补缺的差事,马上就要去吏部走马上任啦!
此消息一出,阖府上下顿时震惊了。咱们荣国府除了二老爷之外,又有第二个人当官儿啦!这个人是琏二爷!赦大老爷生的琏二爷!赖大来给史老太君报消息的时候,差点跑掉了鞋。莫要说家里人,便是外头的人都知道,宁荣二府是一日不如一日,除了祖上留下来的名头,子孙后代里一个能撑得起场面的人都没有。现如今琏二爷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说不定以后走得顺畅还能当大官儿呢!主子家体面了,自己这些当下人的才能跟着风光呀!
贾母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邢氏:道:“嗯,真没想到你也是个有福气的,虽琏儿不是你亲生,现如今做了官儿老爷,你也跟着沾光,算是个官儿的娘了。我看琏儿比他爹强多了。”
这话虽然听着不中听,勉强也算得上是称赞的话。邢氏自打嫁进门以后,从未在贾母面前抬起头过。没想到捡了个前妻室留下来的便宜儿子,还得了济了。她不大会说话,只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满脸春风,头一回抬头挺胸,趾高气昂起来。
邢氏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王氏,见自己那弟妹皮笑肉不笑,脸色铁青,仿佛心口有千万大锤压着似的。平日里虽然谈不上是能言善道,却也是总能在这样该贺喜的时刻里“大方恭敬”地说上几句场面话,这个时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哼哼,我看是压根就不想说出口吧。邢氏越看心中越得意,再侧目看看自己身后乖巧的庶出小儿子、出落得愈发聪慧秀丽的庶出女儿,不由感慨,以前总觉得自己时运不好,只能做人家继室不说,一进门就有三个拖油瓶子。平时正眼都不看他们这三个孩子一眼,现在想来,倒是自己目光短浅了,这大房的房头上还真能长出高蒿草来!
将来琮儿要是也能出人头地,再给迎春说一户好人家,招个好夫婿来,说不定自己这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指望了。
眼下这样的光景,在场各人谁心里没有数?以前在府中上上下下除了对老祖宗,便是为二太太马首是瞻,这大太太虽然是长房的儿媳妇,可说到底有几个人把她放在眼里?可这一下不同了,琏二爷做官了。虽然这官儿现在还不算大,可吏部是肥缺啊!掌管官员升迁调动,有油水有权势不说,背后还是靠着永安侯爷这么一位军权在握的大树,以后还愁往上升吗?
儿子这样了,还不得对人家老娘好点?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王夫人,自打赖大一进屋通报这个好消息以后,二太太就没表态过。自己的一孙一儿都未长成,大哥家的儿子却已然成气候了,换成是谁心里都不舒坦吧。
宝钗在心里思忖了一番,冷言看了四周一个个看碟下菜的人一圈,淡淡笑道:“姨母,宝钗在这里也恭喜您了。先是舅舅升了节度使,今儿琏表姐夫又在吏部谋了个差事,看来咱们一家还真是来对了,跟着您可都沾光呢。”
黛玉站在一旁,打量了一眼宝钗,嘴角划过一丝讥诮:她倒真会说话。
王氏顿时眼前一亮,是啊!琏儿再如何,可不也是凤儿的丈夫,自己的侄女婿!这个家现如今还是自己和凤儿当,就是琏儿以后当了再大的官儿,他也没有办法越过凤儿去。再说了,凤儿深得老祖宗欢心,谅他贾琏也不敢翻出什么浪花儿来。
还是宝丫头这话深得自己的心意,王氏欣慰地拍了拍宝钗的手背,到底是自己亲妹子的女儿。这样想着,方才还有些灰头土脸的王氏又一次抬头挺胸起来,看都不看邢氏一眼,只先对贾母恭喜道:“最有福气的还是老祖宗,这些孩子再有出息,也都是老祖宗的子孙、是老祖宗教导的好。”
呸!就你会说话!邢氏在心里暗暗骂着。
贾母笑着点点头,“要我说呀,这福气谁都不要抢啦,头一份还是当属凤丫头的。”她用手指点了点王熙凤的鼻尖,“你呀你,别看舞文弄墨的功夫比不上你这些妹妹们,可偏偏还就是有个做官太太的命呢,说不定以后琏儿仕途走得顺,皇上一高兴封你个诰命夫人!”
王熙凤喜得是眉开眼笑,一张嘴都快合不拢了。“哎呦,老祖宗,都是您的儿孙,您的福气。您对凤儿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
一屋子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黛玉跟三个春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这些人“演戏”,外祖母家虽好,可到底还是不如自己在扬州和姑苏的老家。还是江南好,景色诗情画意,也没这么多虚虚假假的人情世故。还不如早些回房,翻翻诗经。
这一屋子人,最高兴的当属王熙凤了。不论怎么说,那是她的男人在吏部谋了个官职,原先自己还老埋怨嫁了个光有一副好皮囊的绣花枕头,自己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