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留下的印象亲切。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初来乍到的就要面对这么多大人,换谁都会心怯,可一回头看见迎春亲切温柔的眼神,黛玉只觉得自己有了几分心安。
贾母打量了黛玉一番,见她身子看上去柔弱,便问王熙凤道:“月钱银子放了没有?给姑娘们做的衣裳都做完了?”
凤姐笑道:“都放完了,昨天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您说的那样缎子……”
邢氏在心中冷笑,昨儿个不是同东府的蓉大奶奶打了一下午的马吊牌,有说有笑聊着胭脂水粉、时兴的衣裳首饰,连自己这个做婆婆的过来问几句话,都给敷衍了。还找了半天,真是睁眼说瞎话!
迎春只站着微微笑,不说话,暗自瞅了邢氏一眼。
王夫人笑道:“没有也不打紧,随手找两个给你这妹妹做衣裳便是……”
“那哪儿能随手拿两个呢!”邢氏开了口道,“老祖宗莫担心,我这已经备下了。凤儿年纪轻,考虑事情不周全,我回去说她。”
王氏目瞪口呆地看着邢氏,再一看贾母也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宠溺地点点王熙凤,“你这个丫头,还是考虑不周,可不能亏待了我这外孙女!这回得亏你婆婆了,好好学着。”
王熙凤尴尬笑笑,忙应道:“老祖宗教训的是,该打该打!”
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婆婆和迎春,直觉告诉她,自个儿那木头婆婆是没这份心思的,定是迎春丫头给提醒的。这个丫头,自己以前还是小看她了!
贾母命婆子带黛玉去见见自己那两个儿子。
黛玉想着,这位大舅舅是世袭的将军,当是住在威仪的正屋中,心下不由肃然起敬。可谁知过了荣府正门,却往一扇黑油大门中去了,这院子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院子壮丽,相比之下小多了。
怎么大舅舅住的反而是这么小的院子?心下正疑惑着,邢氏去过问了贾赦,十分不好意思地过来对她道:“你大舅舅说,近来身子有些不好,见了你想起你母亲,怕是更伤心。”
迎春道:“爹爹有何不好意思见林妹妹的?他自己不好意思,回头让人家林妹妹还以为是咱们不待见呢。”邢氏刚要分辨,却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其实自己也这么想,怎奈那贾赦死活躺在榻上不肯下来。
正想着,见迎春已经拉着黛玉往里头去了。
贾赦自从听说贾敏走了之后,在家躺了好些天,这几日赶上上火,牙也肿了。自己就一个小妹,是全家的掌上明珠,加上相貌出众,才华出挑,自己更是喜爱。可怎奈那妹妹是个爱读书的,从小就和二弟她们两兄妹是一党的,自己这个笨的,从来不被那两个所接纳。便是一处玩儿,也从来不带上他。
每回看见妹妹和二弟在一起玩的开心,他都羡慕的不行。听说小妹去了,自己这个半老头子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滋味。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走了?就说不要嫁什么苏州来的探花郎,那江南水汽重的地方,一会儿哭一会儿悲春伤秋的,能不走的早吗?还是自己以前的提议好,嫁个武将,保管身强体健。
“爹爹!你看谁来了?”
女儿的声音打断了贾赦的思绪。
黛玉小心翼翼地跟着迎春进来,见那贾赦和衣面向墙壁躺着,听说有人来了,才转过身来,眯着一双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神似小妹的脸,活脱脱就是当年那个伶俐清秀的小丫头模样!
贾敏的音容笑貌仿佛又出现在眼前。黛玉弱弱地唤了一声:“大舅舅。”
贾赦顿时老泪纵横,继而嚎啕大哭起来:“小妹啊,你们小时候都嫌弃我笨,不会读书,不带我玩儿,娘也嫌弃我!可你走了,哥哥我还是心里难受啊,你看哥还给你编过一只竹蜻蜓呢!你还嫌弃我做的丑。”
黛玉也眼圈红了,想起母亲给她讲过很多小时候的故事,多是和二舅舅一起玩的事,很少提到大舅舅,一提到大舅,母亲就说大舅是个傻的,还有两个人一起捉弄大舅,唯独说大舅给她做的竹蜻蜓是最好看的。
想来大舅当年也是很疼这个妹妹吧。
却说王夫人在那边左等右等不见黛玉过来,正想着如何跟她说呢。这几日二老爷也不知在忙什么,总说自己在书阁看书。许久也不见人影。
“怎么人还不来?”
“不知道,会不会是大夫人给留了吃饭?”彩云道。
不会吧?王氏在心里想着,自己原先就不喜欢贾敏,自然也不喜欢她的女儿。可今儿一看,自己这算盘却打错了。原本想着明面儿上给这个孤女面子,背地里随她去。可没想到老大家的这么精心一对待,反而显得自己做事不周。
那老太太能没意见?
若是邢氏真留了黛玉吃饭,岂不是第一天就把这个外孙女拉拢过去了?老太太可是疼爱得很。
说着便带着彩云去了老太太处。
“怎么你一人过来了?玉儿呢?”此时鸳鸯正在给史老太君剥葡萄,王氏笑道:“也不知是怎的,等了老半天了,莫不是留在大嫂那里吃饭了?”
贾母心里一咯噔,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