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巫子性子忒急的人,怕也只有她一个了。
赵家一众族老倒吸了口凉气,悄悄看那少年的表情,还好,没有动怒。
如今证明这顾氏是假的,那赵愚可就还流有他赵家的血脉,何况这里还是赵家,若他的未婚妻是得罪了巫子,他们赵家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巫子的确没有生气,他并没有生气的理由。
事实上,九妹不过是说出了每个人的心里话,他若生气,只怕会被人觉得包庇顾氏。
“本宫都被气糊涂了,这妇人能拿到顾氏庚帖,还处心积虑弄出了一方同广陵王一模一样的帕子,实在其心可诛。主祭,带回去,好好审问。”巫子道,他这番处置非常符合巫王宫的规矩。
只是交给灵鼎宫主祭就是交给悯宁,能审出什么才怪。
九妹笑笑:“何必那么麻烦,我们现在就能给几位和赵家一众宗老们一个交代。”
巫子眉头动了动,就是悯宁也攥紧拳头,他倒是不怕顾氏供出他来,因为就算是这么重要的人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担心的是九妹和赵愚。
这两人抽丝剥茧的能力实在太强,而且两人合作默契,一加一大于二的配合起来,他哪里是对手。
今天这事就是个教训。
赵愚先丢出一只不是他的绣帕的重磅炸弹打乱顾氏稳扎稳打的步伐,又让九妹出马,给顾氏施加更沉重的心理压力,两厢交错之下再稍加引导相激,顾氏就说跑了嘴。
这样的配合,就算是他只怕也会架不住,何况是顾氏,所以现在九妹说能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不免有些毛。
“怎么交代。”巫子问。
“当然是线索了,”九妹笑道,一把夺过顾氏手里的方巾,将两张锦帕放到一起比对。
“这东西是广陵王包裹太子宝玺的,见过的人寥寥可数,顾氏能拿出来,说明她幕后的人见过广陵王,并且有机会接触广陵王,才能得到这么相似的手帕。”女孩道。
人们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
悯宁神色淡淡,他一计不成,但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露出马脚。
“不过此人既然有本事复制了一次手帕,又有本事唱这么大的一场戏,想必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女孩子也淡淡道。
这不是白说吗?人们蹙眉不解。
“那你想如何证明?”主祭看着女孩,已经不敢随意讥讽。
“自然是找一找,看看哪里有破绽,比如……这帕子。”女孩子举起两张手帕,递到了众人面前。
“这帕子既然是仿品,与正品一定有区别,刚才我便现了,两者所用的青色丝线不同。”九妹指出,果然两者青色线有着细微的差别,应该是染料不同所致。
悯宁下意识抬头,这不可能!
他在记忆方面天赋非常,寻常读书都是过目不忘,而且那时的他已经有了大祭司实力,感知力不弱,不论有多细微的差别,他都不会忽略,怎么可能有问题。
除非这帕子根本不是广陵王的那张,而是赵愚自己的,所以九妹才能这么快知道两条帕子之间的差别,她早就比对过的。
悯宁眼中光芒一闪,陡然看向赵愚,难怪他这么气定神闲,原来是手握两方帕子,进退皆宜。
就算刚才假顾氏没有露出马脚,他也一样能通过这两方帕子间的差异来自证清白。
而且,他还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悯宁骤然攥紧拳头,这是他第一次不能冷静。
赵愚这神态,分明是要借着他摆出的这场大阵,归广陵王真位。
这明明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如今却变为他一手促成,弄巧成拙,这是何等的讽刺!
果然,赵愚正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颔。
这是胜者对败者的蔑视。
王的蔑视。
悯宁气息一沉,引来巫子轻飘飘的一眼。
据他所知,悯宁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可今日,他却鼻息一重,似乎生了什么很让他不满的事。
主祭也蹙眉:“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仿制者的身份呐,因为这青黛染色的线可是价值不菲,就是一年里也产不了多少,除了给宫中用度外,就是皇宫给达官显贵们的赏赐,这帕子虽然做旧,想必也没多少年头,总能查出一份名单的。”九妹笑道:“怎么,主祭是不想彻查吗?”
“事关宫中,本宫当然要慎重。”主祭蹙眉,但也没敢明着拒绝。
这件事摆明了是有针对性的算计,安陵候的身份如此敏感,他如何敢给出明确答复,此时也就只能指望巫子殿下能抗住了。
毕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可惜九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正因事关宫中,才该及时清查,总不能任由人栽赃给两位殿下吧。”女孩子笑弯眉眼看着悯宁。
悯宁上前半步:“九妹这是何意?”
“很简单啊,传言沸沸扬扬的,这盆脏水泼的当然是你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