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张家大小姐,气度不输嫡小姐啊。”有人悄声议论,让本就木着脸的张韵薇眯了眯眼,扫视过去。
议论声登时消弭,张家嫡小姐与大小姐关系不善的事人尽皆知,今日张元卿又把及笄的礼摆得这么大,谁会来触张韵薇这颗霉头。
九妹倒是不甚介意这些虚的,她关注的是今日的安排,能否给张元卿致命一击。
“夫人还未到吗?”张元卿面上笑容和乐,心里却怪楚氏不识大体,这个宾客满堂的时候哪容她耍脾气,“再去请,不论如何都要把夫人请来,我张家以礼治家,决不能缺了礼数。”
“是,”心腹匆匆出门,堂上已经开始插簪。
忽然,一只细白的手握住郡守夫人的腕,郡守夫人一怔,笑吟吟问道:“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张元卿稍显惊愕地看向九妹,女孩子也仰头望向他。
“小女几日前听说一场冤案,想借此机会,请郡守夫人做主。”九妹转头望向郡守夫人,淡淡道。
郡守夫人愕然看着九妹,张元卿也敏锐地觉察到不妥。
“什么事可以等礼成后再议不迟。”郡守夫人不愧是大家妇,办事妥帖。
九妹却不依,俏生生地起身,一头乌发未曾插簪瞬间如水破堤披洒一肩,女孩子双目灼灼,艳丽无双。
张元卿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只觉得少女的双眸有几分熟悉,不过此刻不是他分心的时候,男人也站了起来,低声道:“九韵,休得胡闹。”
九妹扬起下巴,望着张元卿:“并非我胡闹,而是张老爷胡闹。”
人群中哗地一声沸腾起来,这是什么套路?
“九韵?”张元卿蹙眉,他不明白这个丫头为什么突然发难,他似乎没有亏待过她吧。
“张老爷待我极好,可我却于心不安,毕竟抛弃妻子之人的伪善,九妹受之有愧。”九妹声辞朗朗,郡守夫人要为她插簪的手终于垂下,看来这礼是行不成了。
“还请夫人做主,小女有冤要伸。”九妹从袖中抽出一卷状词,双手奉给郡守夫人。
郡守夫人看了张元卿一眼,心中万分纠结,这摆明了就是块烫手山芋,可她却不能不接,因为她此刻代表的乃是郡守本人,焉能闻冤不理。
“本夫人会为你递状词给郡守。”郡守夫人扬了扬下巴,有丫鬟接过状词,打算先将事情压下。
毕竟事关中州第一家族张家家主,她一介妇人,怎敢随便做主,到时候就看张元卿怎么处置便是。
郡守夫人想法中肯稳妥,奈何对上的是九妹。
“夫人还是先听一听小女的状辞吧,毕竟此事干系重大,乃是太后一族之冤。”九妹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大堂里仍然非常清晰。
空旷的大堂为了少女的一句话,静得连根针落下都能听得清。
“你说什么后族之冤?我们家有什么冤。”张韵薇赫然发声,她当然要同九妹唱反调。
九妹并没有管她,事情戳穿后最痛苦的恐怕还是楚氏和她的一双儿女,所以九妹虽然讨厌张韵薇,但对于她现在的冒犯也只当耳旁风,有她哭的时候。
“这……”郡守夫人一听后族之冤便周身一紧,虽然楚太后与皇帝没什么母子之情,但终归是陛下的生身母亲怠慢不得,何况当着一郡望族,只得道:“好,你说。”
张元卿绷着脸,眼神极为复杂。
他查过九妹的来历,确定她和上官青冥没有任何关系后才放手办这场及笄礼,他是想真心认下这个命格极贵的女孩为义女,到时与神女相辅相成,张家盛况可成。
但她如今为何突然发难,发的还是他最心虚的一难,楚家。
她到底查到了什么?
“夫人,小女有人证,证明当年楚家被灭族的杀人凶手,到底是谁。”女孩子开口,如掷惊雷,炸得郡守夫人都倒退半步。
她不是没想过是楚家被灭门的案子,但她没想到,九妹竟然说有人证。
“当年的案子不是结了吗,灭楚家满门的恶人都被张院主除掉了,院主还因此救了夫人,成就一段佳话。”底下有人记起当年的说法,纷纷看向了张元卿。
如果灭门案有冤,那作为当年的大英雄,张家主的解释恐怕就有所隐瞒了。
这种陈年旧案是最难查也是有噱头的,人们的注意力都被九妹调动起来,那位人证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上官仇扶着孙婆子,一步一步穿过大厅,走入众人视线。
孙婆子见了张元卿手都在颤抖,她尽心尽力伺候了这么多年的姑爷,原来就是当年灭门案的凶手,他还骗了二小姐,骗了二小姐一生啊!
根本控制不住心中愤怒的孙婆子怒骂着扑了过去:“畜生!你还我大小姐命来!”
上官仇拦住孙婆子帮她喘匀了气,亲口指证张元卿。
“当年老婆子重伤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抱着昏迷的二小姐站在尸体中间,他说他是途经此地见贼人作乱便出手相救,我就信了,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