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噗嗤笑出声来,避也不避:“真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难怪要给夏家守一辈子寒潭。”
“你什么意思?”灰衣老者迟疑了,灵草是他的命根子,不容有失。
“意思就是,你蠢,还以为我和你一样蠢吗?”夏九妹嚣张地瞪了过去,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这老头竟然真想下手杀她,真当她是泥捏的,任谁都能踩一脚?
“你只配给夏永清守一辈子的寒潭。”夏九妹站了起来,细白的脖颈就送到灰衣老者手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老者面色,娇小的女孩子却气势迫人,让他无形中后退半步:“而且,你注定要给夏永清,给夏梓英守一辈子的寒潭。”
“你放屁!”灰衣老者怒骂,手却下意识地放了下来:“夏梓英是嫡长子,我只是个连次子都不是的庶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九妹笑了,看来她猜得没错,这灰衣老者的确是夏老太爷的庶弟,这全赖夏文静先前那声叔祖提醒了她。
“可笑,你连夏文静都不如。”夏九妹口舌犀利,直戳要害:“夏文静好歹是有贼心也有贼胆,可你呢,有贼心,没贼胆,只会在这里偷偷摸摸地修炼,连去挑战夏老太爷的勇气都没有。要是我没猜错,其实你根本就不敢去见他!”
“你,你住口!”灰衣老者气得七窍生烟,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半晌,他平复气息,已经相信夏九妹没有将灵草放入寒潭中而是藏了起来,不过他也人老成精,冷声道:“你休想撺掇老夫帮你做事,把灵草还给我,你要走便走。”
“走?我是不会走的。”女孩子轻笑。
“殷氏可是个聪明人,她既然知道我是没有亲兄长的夏穗,注定不会成为雕女,只怕早就动了和我联手的心思,她们二房,可是心存大志的人。”
灰衣老者板着脸,但他知道夏九妹说得对。
夏永清的姬妾中,赵氏纵然有儿子但她诞下的长女已经出嫁,陈氏林氏都不中用了,现在就只有王氏这一脉是儿女双全,只要夏子瑜有半点的行差踏错,她们二房就能飞上枝头。
何况现在夏家长房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尽管夏永清再怎么澄清,雕女的事也难真正令人信服。
这简直是二房翻身的天赐良机。
“长房倒了,我能有什么好处?”灰衣老者犹豫不定,只是催促:“你先把灵草给我。”
夏九妹也不紧逼,毕竟有些人的懦弱是与生俱来的。
“好。”女孩子从袖中取出一片草叶递了过去:“这回你信了吧。”
老者接过灵草,那翠绿鲜嫩欲滴,竟然比刚摘的还要新鲜。
“真是怪了。”灰衣老者不再理会九妹,兀自坐在蒲团上开始修习。
九妹也靠在垫子上沉沉睡去。
这几日她劳心劳力,人都憔悴了不少。
夏文静下午来了,还带着殷氏做的一盘小点心,将盟友之事定下。
九妹很痛快地给了她一小片草叶,同时在洞外修习法诀,殷氏则在山下时刻关注着君山县里的动静。
时间仿佛凝滞住了,就像一片宁静的湖水,凶猛的狩猎者潜入水底,等待那一击致命的时刻。
……
灵鼎宫中,君赐坐在大殿之上,鲛纱面罩微微起伏,暴露了她不算平静的呼吸。
自从知道悯宁要来,她高兴了好些时日。
可他进了城,却只是派阿晨前来问候,并不打算入住灵鼎宫。
甚至,她根本不知道悯宁现在身在何处。
巫王很信任悯宁,命他将盗仙草与九运玉珠两案并查,而他也的确没有辜负巫王的信任,真的是对她敬而远之。
君赐攥着拳头,心中满是寒气。
神女,她是高贵的神女,但她也注定得不到最爱的男子。
可夏文姝呢,她为什么就能有一个紧紧相随的赵愚。
“白婷!”君赐低声道:“去把齐达给阿晨送去。”
齐达?白婷一怔,但很快应是。
夏文姝,希望这次你和你的赵愚还能逃过一劫。
君赐眸中森寒,长袖一拂,转身离开。
阿晨将齐达安置在客栈,也从他口中听到了九运玉珠的消息。
原来当日开出玉珠的小厮竟然就是那个夏文姝,而且,傅御使的遗孤赵愚还是帮她逃跑的同谋。另外,齐达还说木槿已经招供,原来西府寿宴那日根本没有人来盗玉珠,都是假夏文姝在故布疑阵,贼喊捉贼。
“真是有趣。”悯宁听了阿晨的汇报,轻笑起来:“君赐竟然这么讨厌她,要将她和赵愚一并送给我结案。”
阿晨一点即通,明白神女是要殿下用齐达这个人证抓赵愚两人顶包,以此了结九运玉珠的案子。
“难道神女殿下也知道了,玉珠其实是那位的手笔?”阿晨疑惑道。
悯宁挑眉,一只雪白皮毛的动物突然蹿进他怀里,男人抚摸着雪狐顺滑的毛发,似乎在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