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飘散着淡淡的酒味,各家各户手糊的灯笼从街头一直挂到了街尾,照得路面一片红亮,天篷上的玻璃也被照得像是烧起来了一样,倒映着小小的身影,包括那一群正在缠斗的人。
所有守卫都知道,陈阵不是个会和别人辩是非、言对错的人,他的道理在拳头里、刀刃上,不乱来、不主动惹事,不代表他是个畏缩怕事的人,别人和他讲道理他会听,他和别人“讲道理”的时候那人往往再也听不到什么。
他这人不好惹,但这不是他能够安闲度日的原因,想为朋友、兄弟报仇的守卫不少,他们有强化药剂,不见的就怕了陈阵,主要还是研究部下了死命令,陈阵是非常重要的研究资源,不要去惹,惹了要出问题,出了问题又不能动,苦果就只能自己吞,守卫不是傻子,不会去做这种没好处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的事。
可是今晚陈阵当街杀人,无论事情的缘由是什么,守卫都不可能放他离开,否则不仅是他,以后镇民想杀谁就杀谁,乐园镇就不再是乐园,而是苦海。
陈阵刚把孔莹推走,守卫就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了当中,用刀背向他攻去,这是他们抓人的套路,刀背也会砍出伤口、砍断骨头,但是不易伤到内脏,还能给目标造成很大的痛苦,方便抓捕。
怕收不住手,他们也没有用强化药剂,也没有按下刀柄上的机关启动振石,要是二十来人还对付不了陈阵,那还当什么守卫,不如去放羊种田,也是正经八板的工作。
即使没有强化、没用振石,陈阵要对付起这些守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人太多,同时会有四到八把武器向他砍去,又都是实力不俗的武者,他动作再快也难以防备。
被围得难受,右肩、大腿上被砍了两刀背,陈阵对疼痛的忍受力很强,挨两下并不在意,红肿两天也就消失了,可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拼着再挨两刀,左手一探,夺过来一把刀。
有了刀,打法就不一样了,左臂能打能挡,右手能防能砍,抬着刀原地转了个圈,将围过来的人逼退,就要矮身跳开。
刘仪说过,一对一,一板一眼的对决,陈阵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在困境中战斗、翻盘,他不如陈阵,要是能带着这些人边跑边打,陈阵的胜算会高得多。
可他刚要跃出包围圈,他又停住了。
伏低身子,陈阵从守卫腿间看到了外面,他看到被他折断手臂那人这时已经不哭喊了,紧紧咬住牙齿,正被一个人拖往旁边的建筑物间的空隙,他醒着,却没有喊,甚至咬牙不发声,明显是不想引起注意,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拖着那人的是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这就更奇怪了,不论二人是守卫还是镇民,都不应该选择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打斗的人吸引、没有注意到街边的时候离开,还这么鬼鬼祟祟的。
瞥见这个情景,陈阵心念一动,没有往街口跑,而是防御着,慢慢退后,退到一间屋子的墙边,靠着墙继续打。
需要应对的敌人减少一半,手里又有了武器,陈阵很快就砍断了一名守卫,可对方人多,立即又补充进来一名。
孔莹在旁边看得心急,陈阵没有被乱刀砍死,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还能撑一阵,可守卫也没有用强化药剂,一旦用了,陈阵连十秒都撑不过去。
“赵叔,他是为了帮我才这样,你快去帮他。”她用力回头,轮椅后面的人说道。
赵叔握着轮椅把没有说话,看着打斗中的陈阵,沉声道:“小姐不用担心。”
他也不说为什么不用担心,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孔莹知道赵叔的性格,习惯了,所以才能和陈阵“聊”得那么开心,都是不爱开口,话出来的话却价值千金的人,赵叔说不用担心就不需要担心,可是眼瞅着陈阵被围攻,担心又不是可以压制住的情绪,毛毯下的手攥起了拳头,手心里都是汗。
再打一会,陈阵又夺下把刀,两只手分别拿着,再伤两名守卫,被他砍中的人都鲜血直流,可是眼看着折断手臂的人已经被拖进了较暗的空隙里,再在这耽搁下去就找不到那两个人了。
他可以立即追上去,可守卫不会放过他,而他不想把守卫引过去,无论那两人在鬼祟什么,对他来说都不是坏事,和“手下留情”的守卫相比,他更愿意接触那两个不怀好意、把他当枪使的人。
必须尽快结束战斗,或许可以用用那个刚想到的方法。
防御着守卫的攻击,陈阵稍微回忆了一下,根据脑中已经记忆完整的小镇环境图,弄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突然往左侧窜了出去。
孔莹就在左侧,已经退远了,陈阵的目的也不是跑过去把她当挡箭牌,否则先前就不会放手,他冲进一家餐馆里,“”一声把一张桌子踢向追过来的守卫。
餐馆老板还在柜台里,探出身子看热闹,看到陈阵突然冲进来,吓得“啊哟”叫了一声,缩进柜台里。
街上看热闹的人也不少,他们也很信任这里的守卫,觉得陈阵无论如何都会被抓住,都没有逃走,见陈阵进店,纷纷往店门口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