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熙三十九年农历十一月初六,适逢老安国公杨礼的七十大寿。
晌午时分,安国公府门前已是车马盈门,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安国公杨瞻远带着女儿杨昕在门口招呼着络绎不绝的宾客,眼见着贺礼约堆越高,笑的不见眉眼。
”哟,楚丞相也来了,欢迎欢迎啊…”见着楚故从马车上下来,杨瞻远惊喜不意,享受着身旁惊讶的目光,带着女儿就迎了上去。
”杨兄客气了,杨老德高望重,楚弈敬仰已久,一点薄礼,了表心意。”暗色锦袍加身,楚故笑的温厚,让下人将车上的礼品搬下来,她身后的楚言弈也不失时候的朝着杨瞻远行礼:”杨伯母。”
眼神却控制不住的朝四周瞟,这让她的礼数一下子显得低廉起来。
”这就是弈儿了吧,当真是一表人才啊!”杨瞻远仍是笑着,心里却暗自不屑,楚言弈也就是个纨绔子弟,那名声比庆王世女都不堪,也不知道楚故一世英名,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两人一阵客套,杨瞻远一面热情的将两人朝门里引,却听见门口又是一阵哗然,楚故的脚步也停了,两人看过去,看见来人,杨瞻远愣了一下,便再掩饰不住心头的狂喜,连楚故也不招呼了,三两步就迎了上去,同时,门口大大小小的宾客们也反应过来,国公门口一下子跪了一片:”参见太女殿下。”
在定睛一看,携夫一道,长身玉立,可不就是太女晏泠。
”臣杨瞻远见过太女殿下,不知殿下驾到,臣有失远迎,还望太女殿下恕罪!”
”众位大人免礼,今日是杨老国公的寿宴,本宫带着正君来沾沾喜气,大家都不必拘束!”
“杨国公也免礼罢,是晏泠不请自来,还望您莫要见怪才是。”
杨瞻远躬身:”太女和正君能大驾光临,是臣等一家的福气!”一边说着,心头更是得意起来,太女的不请自来,可谓是给足了她国公府面子,足见她国公府的地位,门口的楚故见太女过来了,也是躬身再礼:”太女殿下。”
”楚伯母多礼了。”晏泠笑意盈盈将其扶起,一个动作,一句称谓,便让几方宾客脸色各异,这可是方才杨瞻远没有的待遇,楚故不愧是楚故,朝廷重臣,位高权重,连太女也敬畏三分。
就着众人的目光,楚故只是浅笑,礼数依旧没有半分差错,大门口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客套的声音,连杨瞻远都插不上话。
”嗒嗒嗒…”清晰的马蹄声在此时格外清晰,门口的两人也停止了交谈,笑着侧目:”庆王府”皇姨也来了啊…”说这话的是晏泠,仍是温润的笑着,语气温和,而她身旁的杨瞻远,眼睛又是一亮。
晏祁利落的从那车上跳下来,接着朝着马车伸出了手将楚言清扶下来,低声问了一句,待怀里的人摇了摇头才将视线转到眼前。
她一下车周围众人不约而同的一愣,原想着上前巴结庆王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场面一下子停滞了。
杨瞻远也是在心里嘀咕,面上却半点没显,但也没了要上前迎接的意思了,而是朝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女儿使了个眼色,并不是她自恃身份,而是辈分摆在那里,而她身旁还有太女。
杨昕此时再不想去也没法,只能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迎上去:“荣极你…”话没说完,便见晏祁径直路过了她,从头到尾,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她身上,显然是无视了个彻底。
场面又静了几分,半晌有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是谁啊,这么嚣张?”
“庆王府什么时候有这一号人…”
大概是晏祁的变化太大,一时许多人都没认出她来,有些还不明情况的还向周围人打听她的身份,听到晏祁这个名字之后,没有不惊讶的,这个冷傲的女子,会是那个纨绔子弟晏祁?仔细一看,可不是嘛…这下震惊四座,许多见过她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昕僵在了原地,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变得扭曲起来,眼见着马上要发作,就收到了自家母亲警告的眼神。
晏祁的神色是一贯的冷淡,只是在杨瞻远面前停下了脚步,目光在晏泠的身上停了一刻,脑海里闪过长叙的话,心情自是不同,晏泠还是一如既往温和的笑着:“祁儿你来了。”
晏泠的主动招呼和亲密称呼让晏祁的目光顿了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太女殿下,楚丞相。”
简单打过招呼后才对着杨瞻远颔首:“家母近日忙于练兵,实在是无闲暇时候,故让晏祁代为参宴,还望国公见谅。”晏祁一贯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极为得体的。
“不妨事,不碍事,自然是正事要紧,贤侄到了也是一样的。”杨瞻远笑的宽和,这厢门口的人都一一见过礼,楚言清杨瞻远又客套了几句,被小厮一提醒,才赶紧请了晏泠一干人进了府门,以君臣上下为序,先后为晏泠夫妇,晏祁夫妇,楚故母女。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内院,途中又有不少先到的宾客赶着来给晏泠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