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解毒丹给男孩服下,林诗音就坐在床边回想刚才的事情,她有些震惊自己的行为。
林诗音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温柔或者说软弱的大家闺秀,行事循规蹈矩。她从没有想像过自己会和人打架,现在想起来真是一阵后怕。
林诗音扭头看着昏迷的男孩,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会遭人追杀?不知道会不会连累表哥?唉,林诗音叹了口气,拿出帕子把男孩的脸擦干净。
男孩很脸很白,很瘦弱的样子。衣服的料子很好,就是很赃还破了。脸上,手上还有些擦伤。林诗音看着心里很不好受,拿出金疮药小心的涂在伤口上。
还没等她涂好金疮药大夫便来了,林诗音忙起身给大夫让位。把过脉之后,大夫的话却让林诗音心里一沉。外伤没有多大问题,只要敷些药好好歇息修养就可痊愈,只是他所中之毒却是无能为力。
林诗音又让人请了其他几个大夫,却得到一样的结果。林诗音坐到床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样,希望李寻欢在她身边。
这时,有个李姓大夫看林诗音悲伤无助的样子有些不落忍,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妙郎中梅二。
林诗音道:“那这梅二先生住在何处?”
李大夫道:“他家住城外,医术甚是精妙,我等不能及也。只是……只是让他救人确是不易啊!”
林诗音道:“是怎个不易法?要钱财还是什么,只要肯救人,银子自是充足。”
李大夫道:“梅二先生看诊有三个规矩。有第一,诊金不先付,不治,付少了一分,也不治。”
林诗音道:“咱们自是会带足银子。”
李大夫道:“第二,礼貌不周,言语失敬的,不治。第三,强盗小偷,杀人越货的,更是万万不治了。”
林诗音听完便觉这梅二先生是个好人,便放心了些许,便开口道:“这后两条诗音自是会遵守的,还请李大夫帮忙带路。”
李大夫道:“林小姐放心,李某自是会同你们一块去的。只是,梅二先生救与不救就不是我等可左右的了。”
林诗音道:“这是自然,李大夫肯带路便是我与表弟的荣幸了。只是,这路途颠簸,表弟能否受的住?”
李大夫道:“林小姐自去准备东西,李某给表公子用银针封住血脉,便就是无碍了。”
林诗音吩咐管家去就近的店铺里取银两又让人煮了些粥给男孩喂进去。等一切都收拾好,林诗音便带着管家和雨露等人出发了,而青荷则被她安排回了李园,以防有事。
一行人到达梅二住处时已是黄昏时分了,车马在李大夫的指挥下,转入了一条山脚下的小道,走到一座小桥前,就通不过去了。小桥上积雪如新,看不到人的足迹,只有一行黄犬的脚印,象一连串梅花似的洒在栏杆旁。
李大夫在前引路管家抱着着男孩,雨露扶着林诗音走过小桥,就望见在梅树丛中,有三五石屋,红花白屋,风物宛如图画。
梅林中隐隐有人声传来,走到近前,他们就见到一个峨服高冠的老人,正在指挥着两个童子洗树上的冰雪。
李大夫悄声道:“这就是梅大先生。”
林诗音笑道:“用水来洗冰雪真是清雅极了,梅大先生真是位雅人。”
雨露也不禁失笑道:“他难道不知道洗过之后,雪还是要落在树上,水也立刻就会结成冰的。”
林诗音叹了口气,笑道:“这世上便有些人,可以写出锦绣文章,可以练就最厉害的武功,可以交朋五湖四海之内,但这种最简单的道理,他却永远也弄不懂的。”
林诗音又叹了口气,默默沉思。众人相视一眼也不再言语。
他们说话的声音传入梅林,那高冠老人回头看到了他们,便开始大笑道:“吾之图成已!”
说完就快去朝她们跑来,林诗音等人被吓了一跳,忙向他行礼。梅大先生也不管她们,只把站在林诗音面前拍手,一会又围着林诗音转圈,一边转还一边念叨:没错,就是这样,嗯……这里不行……站那应该就可以了……
林诗音被梅大先生弄的满头雾水,只是男孩的身体耽误不得,便道:“梅大先生勿怪,表弟身中剧毒,急需求见梅二先生,还望梅大先生……”
谁知林诗音还没有说完,就听梅大先生气道:“你们竟找那败家子!那败家子偷了我厅里的字画,出去换黄汤喝了。不找也罢,不找也罢!”
林诗音眼前一黑,难道她真的救不了他吗?眼前一会是哥哥的脸庞一会是男孩的脸,让林诗音整个人都懵懵的。
这时,只听梅大先生冷哼一声,道:“你为何只找梅二,不找我梅大!看不起小老儿吗?”
林诗音一听,便知梅大先生的医术怕是在梅二先生之上,立即喜道:“是诗音有眼不识泰山,这里给梅大先生赔礼了,还望梅大先生勿怪。”
“好说,好说……”梅大先生抬头看了一眼被抱着的男孩,嘴角一弯,眼前一亮,“你们几个随我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