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城(1 / 2)

先前离去本意是躲着点青鸾派的人,没想到当他有了面对的觉悟时还扑了个空,偌大的青鸾派就剩一些杂役弟子在四处转悠着整理内务,看起来空落落的。

将蚕童放在老夫子的床榻上,再留下书信一封说明内由,楚自熙没有立即离开,他看了一眼窗外一如既往的景致,,端坐在案几前,再沏了一壶茶,每个动作都做得极为细致,若行云流水般令人神迷。

萧战自然也看入了神,突然间手背一阵黏痒,他侧目看了过去,只见一根蚕丝黏上了他的手背,而蚕童正扯着那根蚕丝对他示意。

萧战看了看似是陷入某种心绪中的楚自熙,抬步走到了床前,又见蚕童对他做着口型:有东西给你。

萧战闻言坐在了床边,揉了揉蚕童的头发,轻声道:“什么东西?”

蚕童抬手伸入自己的衣衫,衣衫随着手的进入而鼓起一道波痕,在心口的位置停下,拿出东西的速度也不快,可以称得上缓慢至极,临近将要拿出的时刻,那东西透出了大致的轮廓,萧战的瞳孔微凝,几乎下意识就猜到了那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个宠物的颈饰,看着也不过一个成人手掌相握的大小,小巧玲珑,独具匠心,从颈饰圆滑的线条便能看出其做工的精美,与众不同的是,这个颈饰已是千疮百孔,哪怕被人认真地擦拭干净,也消不掉上面污浊的迹象。

萧战将那颈饰拿在了手中,复杂地看向了蚕童,而后手上又是一痒,原是蚕童使唤着白蚕慢慢爬上了他的手背。

眼中景象如走马灯般恍惚而过。

一群小孩光裸着身子,双手反绑,清一色的小胳膊小腿,被一些持着鞭子身上画满怪异图腾的成年人大声呵斥着排成一行,一个接一个地被逼着跳入前方的大坑洞中,那坑洞中幽暗阴森,众蚕蠕动的身姿直直使人头皮发麻。

那些小孩颤抖着,有着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的恐惧,这种恐惧在跳下去的人传来的惨叫声里更甚,有人承担不了,大声哭叫起来,却被一鞭子打得扑在了地上,也有的试图逃跑,又被眼尖的看守者逮住,拎到那些小孩的面前便是一阵乱抽。

逃跑者哭得哑了音,血洒了满地,就是这样也不算完,像垃圾一样被直接扔入了坑洞,彻底没了声息,压抑的哭声,惊慌的泪眼,遍布着这一块死亡之地。

蚕童是倒数第二个被扔下去的,不,那时候还不能称之为蚕童,那只能说是一个不大的小孩,比其他人求生*更甚的小孩,没有其他人因为族群信仰对蚕的畏惧,死亡威胁下的他拼死捏爆了几只试图将他当成饲料的蚕,简单的思维模式让他只知道如果现在的他想活就必须尽力杀掉所有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

周围的同伴陆陆续续地倒下,只剩他一个还在苦苦支撑,蚕的毒性侵蚀进他的身体,让他的全身肿胀异常,不多时起泡化脓,几近窒息的恐惧压迫在他的心头,加快了他杀蚕的速度,上面的人看见精心养育的蚕就这么被他摧残,怒喝一声,当即一箭就射了下来,正中他的胸腔。

一口血沫呛出,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跌到了地上,身体早已对疼痛麻木,困意如潮水般涌来,身上的暖意被冰凉的地面尽数吸走,小孩努力地半睁着眼,看着手中还捏着的一只不断扭动企图逃生的白蚕,似是感受到了自己必死的结局,小孩突然笑了,松了手劲,将那只白蚕放开。

再次醒来时,身上的伤得到了救治,胸口多了一只扒拉着他死活不放的白蚕,本该死亡的小孩被当做有用的工具带往更加隐秘的地方训练,暗无天日大抵不能用作那段时间的形容词,更深的是对于杀戮的麻木和对于疼痛的抗拒,终是有一天,小孩带着他在这段时间驯养的蚕逃了出来,不知道逃向哪里,只能把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当作最终的方向。

那里就是无回恶渊。

男子的邀请给了小孩新的身份、新的生活、新的希望,此后小孩作为蚕童存活了下去,没有那些让他厌恶的训练,也没有那些凶神恶煞的面孔,只是安分守己的日子带给他的休闲安逸,让他的反应较以往迟缓了很多,等回神的时候,男子被阴怨吞噬,如最初遇见之时爽朗的笑声传入他的耳畔,似乎也将他的心啃去了一大半,空落落的。

打不过顾承的他被扔出了魔君寝宫,和一群人等待着男子的回归,他看着洛轻水将萧战送走,他看着骷髅咬牙离开,多少年过去,最后洛轻水也带着清儿踏出无回恶渊的地界,他看着人一点一点地减少,剩下的一小半心似是也被啃掉,空得彻底。

溜进魔君寝宫的蚕童只来得及将这个颈饰带出,便被彻底发火的顾承打断双腿扔出了无回恶渊,怀揣着颈饰的蚕童想回去无回恶渊,但一想到男子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他的庇护所已经失去。

通过以往无意间听到的男子与洛轻水的谈话,伤好后的蚕童找上了青鸾派,想着这是男子的故乡,至少自己离男子更近了一些,再加上男子对魔门封印之事一向看重,这样也能帮到男子。

但一直压在心头的却是…..

【在我快要承受不下去的时候,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