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派内。
将书卷合上收入空间戒中,众下弟子起身,面容情肃,穿戴整齐,齐齐对着台上一位老者恭敬拜揖,尊道‘老夫子’。
老夫子一身儒衫,面容平和,颇有仙风道骨之泛,手若槁木,将名册拿出,唤了一个名字。
被点名的那位弟子忙压下身子躬身答道。【晋.江】
“你所交的课业,有三段与《礼德》第十八卷重合,有一段与《尚》第七卷重合,有一段与《当记白书》第十三卷重合。”老夫子将那位弟子的课业拿起,用灵力托在了他的桌前:“从今以后,我的课,你不用来了。”
“老夫子!弟子…..”那弟子白了脸色,下意识想要为自己辩解。
“下课。”一句温声却毫不容情,老夫子起身,转身离去。
从教习的厅堂出来,老夫子紧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不经意间瞥见了窗子前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开口喝道:“站住。”
那身影一僵,唯唯诺诺地转过身,小声地喊了一句老夫子。
老夫子瞧他衣着脏乱,形象不伦不类,语气充满了严厉:“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弟子、弟子是外门弟子程诚,偶然得听老夫子讲课,心中仰慕,但苦于没有资格进入学堂,只好偷偷溜了进来,在门外偷听…..弟子知错,求老夫子原谅。”
【您就别叫我小萝卜头了,我叫楚自熙,现任首席大弟子,够资格听您的课了吧?诶诶,老夫子您别走啊,不就不小心跌池塘里把衣服弄脏了么…..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好,大不了我站在外面听就是了。】
老夫子静静地凝视他一会,目光幽深,半响负手从那弟子的身边擦肩而过,道:“未成为内门弟子前,禁止偷学宗门阵法。”
程诚眼中的光亮黯淡了下去。老夫子为世人公认的阵法宗师,课业主教阵法,这是青鸾派内人尽皆知的。
却见老夫子突然侧头看他,面上的表情不见舒缓,肃穆的眼神隐在阴暗中,语气依旧:“之后三天的礼仪课,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晋.江】
程诚一愣,忙感激地拜揖:“是!弟子谢过老夫子!”
老夫子不答话,转过头向着自己的寝居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向他行礼的人,他的目光却没有一丝的偏移,阳光尚且明媚,却不能让他面上的寒霜消融一分,一直到了他的寝居,老夫子推开门走了进去,等瞧见屋里站着的人时,又是一凝眉,语气沉厚地道:“掌门。”
“听说这几日你又遣返了不少弟子。”青鸾派掌门侧过身,看着他道。
“既然有胆子不守老夫的规矩。”老夫子冷声道:“那就索性别来听老夫的课。”
“那些弟子都是对阵法极有天赋之人。”青鸾派掌门语气不明地道:“老夫子,青鸾派上下数千众,不能只有你一位阵法宗师。”
老夫子顿了一下,冷笑道:“曾经有一位极具阵法天赋将来有望在我之上的人,不也被你给毫不犹豫地毁了吗?”【晋.江】
“老夫子!”青鸾派掌门沉了声:“我尊你一声老夫子,也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身份?”老夫子‘呵’了一声,显然不愿多谈,道:“舍下过于狭小,怕容不下掌门这尊大佛,请回吧。”
青鸾派掌门目光一暗,又忍了下来,甩袖行至门口,将要出门一刻妥协地放缓了语气:“先生…..我知道您怨我,冤枉了您最为看重和疼爱的弟子,又在您极力请求下将他置于那种生不如死的境地。但,也请您体谅一下…..一个承受着丧子之痛的父亲…..被仇恨蒙蔽间,失手造成的过错。”
“我早已不将那事放在心上——!”老夫子突然转身,极为失态地吼出了声:“我只想问你几百年前的那一天晚上到底和顾承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无回恶渊的封印会出现松动的迹象!为什么此后那孩子——我的弟子楚自熙就再也没出现过!”
自从成为掌门以来,青鸾派掌门何时被如此无礼对待过,眼中略过一抹难堪,但迫于老夫子在宗门内的德高望重,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道:“老夫子,请您先冷静一下。”【晋.江】
老夫子以手捂胸,胸口一股气哽得他难受,不住粗重地喘息:“老夫冷静不下来!”
场面有一时的僵持,过了一会,青鸾派掌门的声音软了下去,轻叹道:“宗门欠他许多,只是他不该….有那种想法。”
“若不是你瞒他在先…..”老夫子猛然顿住,摆了摆手,颓废道:“罢了,罢了,罢了!”
“老夫累了,不送。”
青鸾派掌门欲言又止,也是重叹一声,将门拉过关上,‘吱啦’一声,房间中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一个老人沉默着、悲伤着、迷惘着,缅怀过去。
【您叫老夫子?这名字可真怪...哈哈,不是名字啊。】
【没藏什么,真的没藏什么,老夫子有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咳咳,这只是我昨日烤的山鸡,您….要不然也来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