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萧战。
最初到来的时候,萧战脸上并没有一丝恐慌与失措,沉默地任顾承将他绑在了男子的床头,又在顾承走了之后,虚弱地问她:有吃的吗。
既然顾承已经说了这少年能够为男子抗灾,洛轻水自然不能让他死了,便随便找了些吃的喂给萧战,而萧战也没有客气,几下咬了呼噜噜吃得疯狂畅快,像是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吃完后也不管自己的皮肉被绳子勒出了几道血痕,闭眼快速睡去。
泰然自若的样子就像是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一般。
当时的洛轻水并未将这少年当成一回事,因为男子的身体状况开始试着钻研医术,见几日后男子真的醒了过来,也顶多将对少年的印象从‘一个可能有用的东西,没用就扔了’变成了‘对渊主有用的东西,必须保证存活,不听话就废了捆着’。
但是她从没料到萧战以后居然会在男子的心上占有如此至关重要的地位。
醒来的男子性格变了很多,他很少再笑,也不再出去无回恶渊,又恢复了洛轻水最初遇上男子的那个时候,但最大的改变却是男子开始避免和其他人接触,从此身边只带了那个叫萧战的少年,哪怕看不出来多么欢喜他,但也确确实实是将那个少年放在了心上。
名为嫉妒的火焰在洛轻水心里燃烧,但她的面上还是滴水不露的微笑着,优雅至极。
男子每一天都会发生一些变化,记不得路、叫错了人、莫名地疯狂,不时念叨着一些迷乱的话语:‘陛下,臣冤枉’,‘不,不是我’,‘别过来,滚啊!’
情绪稍微好点的时候,眼中也不复清明,总会迷茫地看着远方,就像一只濒临崩溃的困兽,就等着压断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最后的最后,男子却变得沉稳异常,如同被岁月无情冲刷的磐石,深邃的纯黑眸子中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有一次萧战不小心闯入魔物聚集的地方,身上添了无数道口子,眼看着快要死了,男子也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等着萧战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才突然出手,又在她询问为什么不早点解救的时候,淡淡地道:多点教训也好。
那一段时间男子与顾承的交流变得多了起来,很多时候只是看着顾承,脸上便会莫名地放松,也恢复了失踪的常态,神情急切像是在准备做什么大事一般,那个时候她也被清儿的病绊着,所以对此也不甚了解。
只知道在那一段日子,天空似乎出现过一次暗红色的漩涡,且比她曾经见过的那场声势更为浩大,最终也恢复了常态。等清儿的情况稳定之后,世界却像是颠倒了一转,萧战逃离了无回恶渊,顾承对男子的态度突然变得恶劣起来,似是在忌惮着什么,而男子则变为了没有昏迷前的样子,笑容常挂嘴角,再次愿意与他们亲近,在洛轻水不经意间提起萧战后,也是好半天才想起反应过来萧战是谁,又无所谓地道:本就不是无回恶渊的人,走了也好。
之后的之后。
清儿的情况愈发地严重,而带清儿离开无回恶渊的念头,不知怎么的,居然就压过了全部的念想,包括对男人的爱慕之心。有封印的存在,她离不开无回恶渊,但无论她如何请求男子,男子最终也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同样请求的不止是她,还有骷髅,以及更多被楚自熙捡回来的人。
或许是他们之中谁无意中的抱怨被顾承听到,顾晨竟表示愿意为他们劝说男子,而当时的洛轻水即使感觉到顾承的不对劲,即使感觉到他们的举动可能会给男子带来巨大的创伤,但整个人就像是着魔一般,不能自己。
眼上依旧缠着男子为她缠绕的绷带,所以她只能用灵力感应。
感受着顾承突然控制住男子,逼男子做了什么事后大笑离开。感受着恢复过来的男子双眼赤红地喊他们滚之后一个踉跄倒地,浑身抽搐,站起之时,又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眼中麻木不仁,晃晃悠悠地推开他们走了出去。感受着天空出现破碎的声响,绝对多过无回恶渊几倍的魔物直上云霄,密密麻麻地覆压了整片天空,朝着封印消失的地方争相挤了出去。
也是此刻他们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事。
若是外面也被魔物侵占,那她带清儿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渊主,对不起。”
“各有各的执着。”男子的语气没有起伏,冷静得就像是这事上再也没有一件事能够引起他心中的波澜:“你不会在这关头来和我讲感情,想让我做什么?”
一股莫名的悲凉从心底油然而生,洛轻水面上依旧是风云淡轻的神情:“属下想恳请渊主,将魔门重新封印。”
“不愧是轻水,这么快便发现魔门的存在。”男子伸手再捻起一片花瓣,仔细地观察上面的纹理:“但是我不想管了。”他身子后靠,语气平缓,花瓣化为飞灰,随风吹拂在洛轻水的脸上,轻笑着:“我、受、够、了。”
洛轻水心里一抽,钻心的疼,但理智却让她话语不停,慢条斯理,不紧不慢:“但渊主不会不管,也不能不管。”
“为何?”男子偏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