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抚了抚怀中苏梅软嫩的小手,老太太平复了一下思绪,转头看向那四个靠在一处,罚跪的神情疲惫的泥猴,凌厉眸色一扫,落到那四个泥猴之中最年幼的男童身上,面色微敛道:“顺哥儿,你可知道错了?”
跪在马焱身旁的圆脸男童听到老太太的话,赶紧用力的点着小脑袋道:“顺哥儿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你与老祖宗说说,老祖宗为什么要你罚跪?”
“是,是顺哥儿打架……不好……”苏顺安低垂着小脑袋,一副害怕模样。
苏顺安是三房苏洲愉正妻赵氏所生第二子,现年六岁半,比马焱大了一个多月,胆小性怯,常被他那亲哥哥宣哥儿一道撺掇着欺负马焱。
“嗯,陈婆子呢?领回院里头去吧。”老太太淡淡应了一声,看着一旁厚毡掀起,走进来一个身穿褐色夹袄,身型肥壮的老婆子,一边与老太太赔笑着一边将顺哥儿给领了出去。
顺哥儿一走,剩下那三个泥猴都有些不淡定了,宣哥儿转了一圈那乌黑眼珠子,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泪珠子便“扑簌扑簌”的往下头落,弄得他那张原本便脏污不堪的小脸更愈发脏乱了几分。
“老祖宗,宣哥儿也知道错了……”苏承宣是三房苏洲愉正妻赵氏之嫡子,现年九岁多,长了一双机灵眼,平日里鬼主意最是多,虽然不是四人之中最年长者,但却是个领头羊。
“老,老祖宗……成哥儿也知道错了……”苏成和是三房钱氏所出庶长子,现年十岁多,长得一副虎头憨脑的熊模样,挤挤挨挨的跪缩在地上,比身侧的宣哥儿足足高了小半个头。
听到宣哥儿与成哥儿的话,老太太并未应声,只转头看向那跪在第一个的彭哥儿道:“彭哥儿,你虽然是大房媳妇的大侄子,但却是在我文国公府的地界里头犯的事,我老太太倚老卖老罚你跪了半个时辰,你可有怨我这老太太?”
彭哥儿大名张彭泽,是大房张氏的大侄子,苏梅的表哥,定远侯府之中的小侯爷,这几日被张氏接进文国公府小住几日,正巧与这三个泥猴混成一团在宗塾里头犯了事,被老太太唤进檀菊园里头跪罚了一通。
“彭哥儿知错了……”张彭泽现年七岁多,受定远侯府书香门第之教,从小便没动过什么粗手,今次之事也只是殃及池鱼罢了,他本是想着上前劝架,却不想反倒不知被谁怼了好几拳头,被人发现时早已与那几个泥猴滚在了一处,这才被老太太给一道喊进了檀菊园里头受罚。
看众人都认了错,老太太有些力竭的伸手按了按额角,朝着下头那四个泥猴道:“行了,都回去吧……明日里的宗塾,莫要迟了。”
“是。”四人应声,颤着小腿肚被各自丫鬟婆子搀扶了回去,苏梅缩在老太太怀里看着马焱那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身影,有些心疼的撇了撇嘴,不管这人前世再如何嚣张狠厉,今世现在的他却也只是一个无父无母,心性孤僻的小孩罢了,自己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老祖宗,娥娥要出去看花花……”苏梅抱着怀里那硕大的八角铜制手炉,扭着那浑圆的小屁股就要往罗汉床下爬。
一旁的穗香赶紧上前将苏梅给抱到了地上,然后伸手接过苏梅手里的八角铜制手炉放到一侧,又替她系了一件粉缎白狐圈毛的小披风在身上道:“老祖宗累了,奴婢带四姐儿去看花花,好不好?”
听到穗香的话,苏梅仰起小脑袋看了一眼老太太疲累的双眸,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的向前几步伸手抱住老太太的手掌道:“娥娥带……花花回来给老祖宗……”
“好,老祖宗等着娥娥的花……”伸手抚了抚苏梅那编着蒲桃髻的小脑袋,老太太的面上一派慈祥神色。
“嗯。”点了点小脑袋,苏梅被穗香牵出了屋子。
屋外,冷风肆虐,嫩菊飘香,苏梅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缓慢行走在抄手游廊处的纤瘦身影。
“四哥哥……”苏梅踩着脚上那双虎头鞋,圆滚滚的小身子直接便朝着马焱后背抱去,但因为没有控制住力道,直接便将人给压到了身下。
看着被自己扑倒在地,面色更加惨白了几分的马焱,苏梅有些心虚的从地上起身,挪着圆滚滚的跪伏在一侧,笨手笨脚的将身上那件粉缎白狐圈毛的小披风给披到了马焱的身上。
“娥娥给四哥哥送衣裳……”刚才苏梅便发现了,她那几个堂哥表哥身侧都有丫鬟婆子候着,一出去便赶紧给裹上了厚袄子,只有马焱一人孤零零的自个儿走着,那沾着泥浆的裤脚都结冰了,冻得他整张小脸一片煞白。
马焱比苏梅高了一大截,苏梅那件小披风盖在他的后背上,就好似一件短衫子一般,再配上那粉嫩嫩的锦缎色,咋一眼看过去便感觉十分怪异。
“四姐儿,四少爷是男孩子,可穿不得你的衣裳……上次你硬要人家穿,最后还不是给崩坏了嘛……”穗香自苏梅身后匆匆走来,看到马焱扯着苏梅的衣裳颤巍巍的从地上起身,好笑的掩嘴轻笑道。
听到穗香的话,苏梅不自觉的便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做过的蠢事,因为她这四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