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顾诚的心情也是莫名难言。
他压根没想到当初自己随口糊弄刘菲菲的谎言,竟然会被刘菲菲刨根问底扒了出来。
看来那些涉世未深、又从小被人捧着娇惯的小姑娘,以后真的是不能招惹。这种妹子一旦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公主病一发作,后果很严重啊。
当然他也不至于因此讨厌刘菲菲,他知道刘菲菲是不甘心,想试试看有没有挽回的可能性。这只能说她还太幼稚,完全不懂男人的内心——世上哪有男人能通过戳穿谎言去挽回?如果一个男人宁可说谎都不愿意上,那就说明他完全没感觉,从精神到都没有。
……
权宝雅的电话打来时,顾诚刚好是提前下班,跟着表姐一起去医院探望这一天即将出院的车厘子。
所以手机一响他也是闪躲不及,躲到特护病房的洗手间里接的电话。
他在洗手间里待了足足15分钟,潘洁颖自然会怀疑。姐弟俩本来就是查了一下东夷的相关法律。赫然发现如今的东夷法律还是禁止第四代旁系血亲近亲结婚的。
这一点,和他后世的认知完全不同,因为他记得后世自己年轻的时候,早就没有这种禁令了。
顾诚并不是大脑内置百度的,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一条是2008年东夷修法时才去掉的。
他眼下只知道:这条东西目前还在,后世没了。
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挑了一些他能够说的,和表姐沟通了一下。
“东夷人的法律,比我们还严格,如今赶上这条法条,也是咱这一辈人运气不好。原本90年代初,都还没这回事儿。
当时他们的婚姻法规定的是‘异姓三代以内旁系血亲’和‘同姓五代以内旁系血亲’不得结婚——也就是堂亲要到第六代、表亲要到第四代。
后来不知道是哪个什劳子的东夷女-权团体,说这种堂表不同权的婚姻法规定是性别歧视、姑姨应该和伯叔亲疏相等。结果一刀切成了无论堂/表亲都要到第六代……”
坑爹啊!潘洁颖听得都傻眼了:“那……那这事儿就没有转机了么?”
“转机理论上当然是有的,不过也挺渺茫。首先,我国应该是地球上国籍最难拿的国家了,几乎不接受任何条件的移民入籍,比米国绿卡还难无数倍。就算小雅这辈子想加入华夏国籍,也是绝无可能的。
如果她真的不惜代价的话,唯一的办法是去扶桑工作的时候按照‘技术移民’入扶桑国籍——扶桑人的婚姻法什么都不管,哪怕是你我这样的表兄弟姐妹都合法。但关键要看她是怎么想的了,如果她对我没啥感觉,不愿意牺牲到这一步,那我何必去强追呢。我又不是找不到女人。”
顾诚并没有注意到,潘洁颖在他说那些扫盲普法的话语时,脸色数变,差点儿被自己污污的脑补臊得坐不住。
“你能这样想也好,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反正小雅还小,过两年再看吧。你不想她难做,那就一切照旧,毕竟本来就是知己好友,没道理成了远房表兄妹反而连原先的友谊都没法保持了,顺其自然就好。”
潘洁颖一溜烟儿地急促总结完,然后夹了夹酸软的双腿,把筒裙往下拉了拉,跑着小碎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故作深沉。
为什么法律的边界,有时候会变得这么莫名其妙呢?潘洁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顾诚跟表姐客气了一句,起身掸掸衣服上的褶皱,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儿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还是对身边的人好一些吧。
他走到车厘子的病床边,安慰了几句,拨了一个橘子给车厘子吃。没过多久,主治医生进来查房,最后确认了一下车厘子的各项指标,对顾诚和潘洁颖礼貌地说:“恢复得非常好,签下字,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