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住怒意说:“大夫。”
“我姓曹。”老头说。
“曹大夫,我的身体怎么不妙了?”
曹老头说:“老夫行医四十载,第一次见到像你这般脉象混杂的人。前几日,我去翻阅了我祖上留下来的书,书上记载,此类脉象是死脉,活不过七日。”
“可是我现在活得好好的。”我说道。
“所以我才说你不妙了。”曹老头缓缓说道。
他看我的时候,眼神又回到了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那种瘆人的眼神。
“曹大夫,人活得好好的,你反而说不妙,医者仁心啊大夫。”孟小蓝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恼怒,眉头扭出了疙瘩。
“你们呐,还是太年轻,有些时候,死亡不是最恐怖的,生不如死才是最恐怖的事。”曹大夫目光灼灼,神色严峻。
我的心头陡然一跳,拿上药方拉起孟小蓝就走。
“李昂,怎么了?”孟小蓝问我。
“没什么,药方你拿好,记得去药店买药,我有点急事先走了。”我把药方放在孟小蓝手里,转头就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老城区,麻烦快点。”
出租车走了一小会儿,孟小蓝在我的身后边追边喊:“你的外套。”
“你先拿着,下次给我。”我的头伸出车窗,朝着孟小蓝挥了挥手。
“你有什么急事,也要先把女朋友安顿好,小心她回去和你闹别扭。”司机调笑道。
女朋友吗?我看着窗外极速倒退的树木,心里的那点急躁消退不少。
出租车司机是很熟悉老城区的人,他抄近道走,用了几分钟就把我送到了目的地。
“师傅,不用找了,谢谢你。”我没有零钱,甩了张五十下车就跑。
我一路小跑回我和楚益的出租屋,翻遍整个屋子,终于找到了原主的存折和身份证。
“急着买房娶老婆?这么急干什么。”楚益抱着手机玩游戏,输了一把排位的空档问我。
我也没时间和他废话,把存折和身份证装在衣兜里,找了件外套穿上。
去银行的路上,我止不住埋怨道:“找的什么破银行存钱,害得我要走这么远。”
恐怕整个县城也找不出第二家这家银行的支行了。
银行在县城新开发的城区,新城区的街上没几个人,银行里更是一个客户也没有。
银行客服打着哈欠问我:“取钱还是存钱?”
“我想看看这个存折的转账记录。”我把存折和身份证递出去。
“存折上不是有?”客服说。
“存折丢失一次,这是补办的新存折。”
“哦,你自己的存折,转了多少钱你不清楚?还要调取记录,麻烦不麻烦。”客服翻了个白眼说。
我原本就急躁的心情像被浇了把火,骂道:“破银行破客服,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用得着你BB。快点办你的事,别扯别的。”
客服被我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得打了个激灵,这才调整好坐姿,打开电脑行动起来。
她调取记录的时候,我翻出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一条条看过去。
手机是新买的,电话薄里只有赵大筑、暴老三、阿远和楚益。在我复活前的通话记录只有三条,分别是赵大筑两条,阿远一条。
聊天软件里也只加了寥寥数人,聊天记录被清空了。
我把嫌疑人锁在了阿远和赵大筑身上,是的,我怀疑是原主雇人杀了我。
我怀疑的原因就在曹老头的那句话里。
“死亡不是最恐怖的,生不如死才最恐怖。”
我复活的时候,赵大筑闯进门里慌乱的神色,以及他面对我时种种异样,我觉得他是知情者。但是他肯定不是杀手。我死亡的地方距离殡仪馆很远,假设是他杀了我,根本来不及返回殡仪馆。
那么就剩下阿远了。阿远?那个内向冷漠的男孩?总觉得不太可能是他。
是不是我看一下转账记录就知道了,雇凶杀人需要钱,大笔钱的转账记录肯定有。
“先生,您好,这是转账记录。”客服的说话语气很温和,和刚才懒洋洋不上心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拿过转账记录,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却根本没有发现转出大额钱款的记录,只有一笔笔数额很大的转入记录。
这……难道是我猜对了?
或者是原主还有别的存折或者储蓄卡。应该不会有,我走前翻遍卧室也没找出第二本存折或者银行卡。
“先生,您要不要把卡里的钱办成死期?我看到有不少钱,您如果暂时不用,可以办成死期吃利息。”客服恭恭敬敬把存折和身份证还给我。
“哦,不用了。”我冷漠说道。
我出来银行外面,仰头看天。
原先还晴朗的天,现在乌云密布,看样子不多一会就要下雨了。
我望着墨色的天空,思绪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