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跟着大家将萧潇抢下来。萧潇脸上一片惨白,惊魂未定,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多多,他不会有艾滋吧。”
许多也慌张不已。萧潇的胳膊已经被咬出了一圈血印子,那块肉差点儿没被咬掉,现在血肉模糊。
虽然说唾液中hiv病毒含量低,而且唾液本身具有直接抗病毒的能力。理论上讲,唾液直接传播艾滋病的能力很弱。许多以前也没有看过因唾液接触而感染艾滋病的医学文献。可万一唾液中有血呢?这样的感染病例又不是没有。
萧潇是为了护着她,才被发狂的男人给咬伤的。许多简直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想怎么做才好。
她拉着萧潇冲进卫生间,开了自来水拼命冲洗萧潇的伤口。不管有没有病毒,这样多少也能起到点儿效果。
萧潇吓傻了,由着她挤伤口,尽可能将血给挤出来,然后不断地用自来水冲。
110跟120几乎是同时到的。那个被众人压在地上制服住的男人一听到警报声,不知道从哪儿又爆发出一阵力量,猛地从地上翻起身,往楼梯口跑。慌不择路,一脚踩空,滚了下去。刚好落在了出勤的警察跟前。
进警局之前,先由警察陪同着上了救护车。萧潇胳膊上还在渗血,她哪里敢跟凶手待在一起,与许多一道坐着警车去的医院。
许多心头慌乱的,她问救护车上的医生要了碘伏,直接将一小瓶碘伏全都倒在萧潇的伤口上冲洗。剩下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提醒萧潇,赶紧打电话给她在省人医的舅舅。下面有哪些检查要做,及时安排。
她隐约记得上辈子她快要离开医院时,已经有快速检测hiv抗体的实验室检查。现在重中之重,是要确认这男人是否携带hiv。如果是的话,那么萧潇必须得及时应用阻断药,减低感染的风险。
这些,没有大人出面安排,她们两个小姑娘提出的要求,难以短时间内得到满足。
萧潇手一直抖,还是许多拨通了她舅舅的电话,将现在的情况简单交代了一下。舅舅让他们直接到省人医去,他来安排相关检查。他让许多把手机给萧潇,给她说了半天关于艾滋病的传播途径,跟她保证,肯定不会有事。
萧潇哭得稀里哗啦,任哪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碰上这种事情都得崩溃。谁能想到那个男人嗨过头以后晕了还自己醒了过来发疯。说句刻薄点儿的话,真心不如他直接醒不过来。
许多一直抱着萧潇,轻轻拍她的背。她心里头像是油锅煎,她有种冲动,想问萧潇,她会不会后悔。萧潇刚才是为了护她,拿身体替她挡,那近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了。成本这样高,萧潇怎么能不后悔呢。
许多心里头在发抖。她怕的要死,她怕萧潇会有不幸的遭遇,也怕自己会失去萧潇这个朋友。
她跟龚晓、萧潇还有裴爽号称“□□”,是高一年级出了名的女生小团体。这不上台面的绰号是郑英杰胡诌的,然后他上体育课跑圈时就莫名其妙踩到了石头,崴了脚。
三人当中,因为班级原因,她与龚晓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但从感情角度讲,她和萧潇关系更密切。
萧潇是许多心目中标准的花季少女形象,天真明媚聪慧善良,永远都生机勃勃,像一株茁壮成长的小树苗。许多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这样的女孩子,对世界充满好奇与善意,永远不会被挫折打败。
如果因为帮助自己,承认了原本不该她承担的噩运。即使善良明净如萧潇,也会难以释怀吧。就好像《边城》里的船总顺顺,大方洒脱,豪爽正义,却也不免因为大儿子天保的意外早逝而对翠翠爷孙心存芥蒂,不愿再往来。
警车明明开的非常快,从大学到省人医,傍晚交通高峰期,也就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可这短短的二十几分钟,许多却仿佛在地狱里头煎熬。她无法说出宁可被咬伤的人是自己的话。因为她也害怕,害怕此生都在艾滋的阴云下备受折磨。
那是身心的双重煎熬,是被整个社会恐惧抛弃隔离的孤独。她承认她的不甘心,她承认她的贪婪,她想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萧潇哭到后来,眼泪已经淌不出来。警车上的警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这两个惶恐不安的姑娘。说啥好呢,让人家以后碰上这种晕过去的人就离远点儿?那真要是需要急救的人,不就是一条人命了嚒。
好在车子终于开到了医院。萧潇的舅舅从会场赶了过来,就在急诊大厅绿色通道的尽头等着。萧潇一见舅舅,原本都哭哑了的嗓子,“哇”的一声又爆发了。
舅舅赶紧搂着外甥女的脑袋往诊室走,一路走一路安慰她:“萧潇乖宝宝不怕啊。舅舅在呢,舅舅一定保证宝宝没事儿。”
萧潇外祖家的第三代,除了萧潇以外,清一色的男孩子。她是整个家族的大宝贝。小时候,从来没有人敢欺负她,因为她背后一溜儿七个哥哥呢!
许多有点儿无措,她觉得自己成了个多余的人。而且作为始作俑者,她尤其的碍萧潇舅舅的眼。凭谁也不愿意自家孩子为了帮助人家的孩子,遭受这种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