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笑:“哟,这您可没事先吩咐过,下回一定注意。”
陈曦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可他心里头有种说不清的惶恐,只想多看看多多。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icu。当年那场车祸,他的情况更严重,据说一度呼吸脉搏血压全没了。后来能抢救回头,主治的教授都说,是他命大,阎王爷不收他。
生死有命,在命运面前,个人是如此渺小而无力。
父子俩都沉默了下来,各有各的一桩心事。
过了半晌,陈曦先开腔:“爸,趁妈不在,我能拜托你点儿事吗?”
陈父清了清嗓子,强打起精神来:“什么事,还得背着你妈说?”
陈曦笑了一下:“我不是怕我妈承受不住嚒。那个,爸,你别生气,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撑不住了……”
陈父没有给儿子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低声呵斥道:“假如个鬼!你有事,你爸我就能受得住?!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
他顾忌着隔壁病房还躺着一个多多,不敢放大声音,可心中的愤怒与惊惶却一点也不少。
陈曦都被父亲的反应吓了一惊。疾病消耗了他的精力,他现在说话声音也大不起来,只能轻声安抚父亲:“爸爸,你知道我说的意思。”
陈父烦躁地挥挥手:“你老实待着,好好养病,不许胡思乱想。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答应你,所有你放心不下的事情,只能你自己去做。”
陈曦放低了声音哀求:“爸,除了你,我没有人能拜托。我只想请你,到时候,帮忙照顾着点儿多多。姑奶奶留给我的东西,爸,您帮帮忙,要么买几个商铺,到期给多多租金。要么您拿去投资,按时给她红利。多多这人我知道,心软善良,我怕她被人骗了,到时候没人能照应到她。”
他精神头太差,这一段话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不得不停一停歇一歇,等缓过劲儿来再开口。
陈曦知道这时候说这话诛心,是往父亲的心口上插刀子。可他也怕,那天中午他人还好好的呢,晚上就进了icu。
他怕不趁着自己清醒,将事情交代好。后面父母时间一长,就把多多给遗忘掉了。到时候,那个傻姑娘,无依无靠的,可怎么办。
陈曦还有个私心没有说出口。他想给父母留个念想,支撑着他们好好生活下去的念想。
父母年纪大了,万一他走了以后,不能再有孩子。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因为当年计划生育查的严格,父亲怜惜母亲身体弱,上了节育环之后身体不适,不得不取环;他自己私底下跑去做了结扎手术。
倘若有多多需要他们照应,他们也好多一个精神寄托。
陈父的脸上颜色不好看,他听不得儿子跟交代后事一样跟他说这些。可他也知道,儿子自己都吓坏了。三番两次进icu,谁能受得住。
陈曦哀求地看着父亲,他知道自己不孝,到这个时候,最挂念的人竟然不是血亲。可是父母有彼此作为依靠,他的多多,又有谁能安慰呢。
陈父眼睛沉沉地看着儿子,有一种难言的愤怒与哀伤。他气这小子怎么这样不争气,还没怎么呢,先说什么“走不走”的话。他是他老子,他都好好活着,他老岳丈也身体硬朗,哪里轮得到他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大小伙子说要死要活的话。
他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断然拒绝:“你想的美!你放心不下,你就自己照应去。我一个老公公,没有照应儿媳妇的道理。亏你想得出来!”
陈曦被父亲的话给逗乐了,连忙补救:“不是不是,到时候你跟妈就认多多当个干女儿吧。”
陈父怒极反笑:“你小子想的倒挺美啊。咱们社会主义新中国,没有童养媳这一套。”
陈曦说不下去了。他爸这明显是绕着话题跑呢,怎么都不愿意接他的话头。
陈父手一挥,盖棺定论:“啥都不许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养好你的身体是根本。你放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当你现在说过的话是放屁!”
陈曦疲惫地一闭眼,他怎么就忘了他爸的轴劲。可是除了他爸,他还真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能交代。
外公年纪大了,精神头再好也是七十岁的老人了。这次自己病倒,父母连消息都不敢跟老人透露。
他妈指望不上,他妈就是典型的小女人,凡事还是他爸拿主意。
陈曦无奈地苦笑,他爸还真是心狠,连让他安心一点儿也不肯。
他暗自琢摸着,他那边还有张□□,卡上有差不多四十万。多多中午过来时,他得悄悄跟她交代一下,密码就是他俩的生日。卡留给多多,回头再买套小房子出租,无论如何,也算是个进项。
可惜的是,姑奶奶留给他的财产,多半是不动产,现在不好动,现钱他又大半拿去投资了。他现在要是真惹毛了父亲,即使立下遗嘱,父亲也会跟他作对的。
陈曦现在处于一个奇异的状态中。他原本应该非常恐慌的,因为病情随时有可能反复。可是因为担忧丢下多多一个人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