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在教育基地待了三个下午,传授了自己的种菜经验,还热情地邀请了满怀好奇的孩子们去参观她在单位种的菜,养的小鸡。
班上有不少同学表示,这才是理想生活啊。种种菜,养养鸡鸭,捡捡鸡蛋跟鸭蛋,真正的归田园居。
当然,这话也就是学农的第一天有孩子说。等到第二天开始两人一组抬水浇菜时,大家就无比期盼许多妈妈日常操控的自动喷灌系统了。
妈蛋,担子压在肩膀上,好痛。垫了卫生巾在肩膀上还是会痛。
许妈看他们一个个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直摇头。这群孩子,看着都是大人样子了。真干起活来,搁在生产队时代,一半的工分都拿不到。
原先是想让他们一人一根扁担挑两桶水的。结果就没有一个学生能挑起来。勉强挑起来的学生走了没两步,直接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掉进水池里头去。基地方面出于安全考虑,才勉为其难改成了两个和尚抬水吃。
许妈感慨:“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啊。”
有人不服气:“这多原始落后的手段啊。我们得创新,创新。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许妈笑了,指了指许多:“你们年轻,脑子灵活。当年多多跟她弟弟也挑不动水,拿旧自来水管子做管道,直接舀水从一头浇下去。”
大家都亢奋起来了。不少男生跃跃欲试地企图染指基地的竹林。自来水管子找不到,竹子可以上啊。萧潇还想到了小学时代课外读本上的文章。
草原上的小动物用竹子联通了小溪与自家院子,然后有鱼顺着竹子游过来了。它们用采来的蘑菇跟游来的鱼做了一锅鲜美的鱼汤。cad1();
萧潇被自己的想象馋到了,特别亢奋地问许妈:“阿姨阿姨,你会不会做烤鱼啊?我们可以吃烤鱼。”
有参加过野外生存训练营的男生立刻反对:“没有调料,一点儿也不好吃,吃的我都想吐了。”
许多好想扶额,少年们,鱼影子都没看到,你们这么关心鱼的烹饪方式真的合适吗?
还是理智点儿的同伴制止了他们,竹子有竹节啊。这会儿上哪儿找工具把竹节给弄掉。
说笑了一番,中场休息时间结束。大家继续唉声叹气地干活。
陈曦是最抑郁的。因为他个子高,一米八八的块头无论跟谁搭档,担子都要往对方方向倾斜。他自觉自己年纪比同学都大,是成年人,哪里好意思占同学们的便宜。于是他憋着口气,想要学会自己挑水。
许妈都有点儿惊讶了。她只见过陈曦一回,就是两个女儿搬出家的那趟,这个老二的同学刚好到家里给老二送家庭作业。
许妈看到陈曦时挺尴尬的。家丑不可外扬。前头有个江冠南已经叫她够没面子的了,但那好歹是吴芬造孽。这个小伙子吧,算是看到了她丢人的事。
陈曦倒是对许妈客客气气的。他一度紧张女友见到母亲会不由自主地亲近上去。血缘天生的感情,很多时候难以用理智去分析。可是见许多对着母亲言笑晏晏的时候,他心中又有种难言的怅然。
许多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对母亲的亲近。这种亲近事实上是一种情境表演,属于配合众人期待的演出。
陈曦了解自己的小女友。倘若真的是发自内心,她一定会表现的更加含蓄,因为她本质上是个腼腆而害羞的人,尤其在情感表达方面。cad2();
她在学着用成年人双赢合作模式对待母亲。这种模式的开展前提在于她已经彻底对母亲死心,完全不期待母爱。
陈曦心疼他的小姑娘。这样被逼迫着成长成熟,她的心又该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许妈有点儿不自在地站在陈曦前面给他示范如何扁担上肩,又如何腰部发力把水桶给挑起来,再如何保持平衡走的稳稳当当。
陈曦按照她的指示一步步来,身体站直的时候就不行了,感觉担子一下子就得甩下来。
许妈看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晃晃悠悠的样子,连那点儿不自在都忘了,乐呵呵地笑:“错了错了,腰杆子不能弯,必须得挺直了。哎哟,重心往下塌点儿,不然稳不住。”
陈曦照她说的调整了一下,还是觉得浑身别扭,有种劲儿不知道往哪里使的感觉。
许妈笑着又帮他稳了下担子,劝他:“算了吧,挑担子,你们这些学生还是做不来的。多多跟宁宁从小下地干活呢,三姐弟照样没一个会挑的。”
许妈想示范着把两桶水从水池挑到菜地边上,被许多喊住了:“你的腰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完了挑过担子,还是你自己人吃亏。你放下吧。”
许妈有点儿尴尬。
陈曦看出了许多神情中复杂莫测的别扭。其实从许家三姐弟性格来分析,许多的个性应当更像母亲一些。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擅长表达感情。
这大概才是许多谈起母亲时,常常留白的原因吧。她理解母亲,但她无法遗忘母亲给她带来的那些伤害。
又或者,正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