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消声室。
组装组的同事拿出软尺稍稍测量,便把音响搬到各自位置,连好线,李沛然放了一张cd,整个屋子里霎时都是沙沙雨声。
组装组的同事一脸大功告成的满足,打了声招呼,要赶去下家。冉冉觉得也可以跟他一起走了,自己在这儿根本没有用武之地。cad3();
“赵小姐,你觉不觉得这个应该挪一挪?”李沛然发问。
冉冉微微一笑,果然遇上行家了,上前挪了点角度。
李沛然立在一旁,低头看这个淡淡的女孩子,走进来时还有点瘸,慢慢踱着看在心里觉得痒痒的,想推着她走或是索性抱进来,一根黑色底子红字斜着“的绳子下端系着块工牌,此刻她俯身摆弄,左手微微遮着前胸,工牌在她开了v领的胸口晃荡,一下下仿佛荡在他的胸口上。
她直起身抬头看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就低头吻下去。
赵冉冉猝不及防,碰上他的唇,急忙往后退,没想到他上前一步搂住她,推了好几下,用力地推,不像昨夜谷裕那样的半推半就,可就是推不开,吻就这样落下来,炽热的,滚烫的,带着点霸道的意味。
冉冉脑中是大二下半学期刚开学,她和郑其雍在消声室,她正低头帮他记录数据,一抬头,正对上其雍亮亮的双眼,他含着笑,一点点靠近,温柔地吻了冉冉。
李沛然身上有淡淡的烟草香,同郑其雍不同。
她推了几下推不开,心想,二十来岁的人了,吻一下怎么?便没有再推,可是他这样的一个劲地吮她的唇,急切地,像要吃她似的,让她难以接受,他们这样对那个趾高气扬的女孩子怎么交代呢,那不是他的女友吗?
冉冉突然有点绝望,泪水涟涟从合着的眼角落了下来。
李沛然抬手抚她的脸,却抚了一手的泪,急忙松开箍着的手臂,冉冉趁势推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带着哭腔,“调试还满意吗?”说着掏出一张反馈单。
李沛然茫然地接过,在满意处都勾上勾,末尾签上名。
冉冉接过囫囵塞进包里,回去可以跟jeff交差,低着头不看他,“那我就告辞了,李先生如果碰到什么问题,可以打保修单上的联系电话,客服人员会给您提供服务。”这是标准的教科书式的语句。
李沛然讪讪站在原地,在他面前哭的女人不太多,哭也有,占少数,多半因为想留住他,但更多的都是兴高采烈地来、心满意足地走,他为人有风度、出手阔绰,素来知道怎么玩得开心,挑也挑那些及时行乐或是懂事理的,几乎就没碰上过麻烦事儿,可这个就吻了下,怎么就哭了呢?
李沛然揉了揉额头,她要是不愿意,可以说出来,哦,好像是推了的,自己硬是搂住了。还真是自己不对了?得了,挑错了对象,索然无味,真是败兴。
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看那个被她摆弄过的小音箱,想起她泪眼朦胧,内里一股火直往上窜,熄都熄不掉。
手机一个来电,先是恭喜他乔迁,正式入住南京,又说在古南都大酒店顶楼套房开party,帮他接风。正好坐不住,电话那头话里有话的笑意“晚上活动多着呢!”正中下怀。
冉冉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泪水比下午更甚,不知道在伤心什么,这和谷裕吃的亏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吧,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客户就是这样的人而已,可她只是哭。
谷裕一直没有回来,早上起床不放心去她房间看,居然整洁如昨天早晨,她定是没有回来睡。这样一想,冉冉心里有点慌,两年里,纵使酒局饭局应酬不断,即使是凌晨,她也会回来,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这么奔家的人。
心里咯噔一下,冉冉没有直接去公司,匆匆洗漱过后,上了去谷裕支行的公交车。刚走到银行门口,她探头望望,看到谷裕皱着眉坐在大客户的柜台里,脸上说不出的疲惫,宿醉是必然的了。现在进去她也不能出来,说不上话,打电话吧她手机也不在边上。
冉冉心里满是狐疑,但人是安好的,转身出去,叫了出租车去公司。
一进公司,就看到大家都冲她笑,莫名其妙,不明就里地和他们招呼早上好,再一看,工位上围了两三个人,打头的就是jeff,笑容满面。
见了这个光景,冉冉心里的点点不安才释然,总算没有得罪人,突然觉得销售这活儿还真不好干,对jeff有了点笑脸。
转过去才发现桌上一大捧花,不是花店里常见的红色或是紫色彩纸包的一束,而是泛黄的旧报纸随意卷的一束似的,但仔细看着包装可不随便,那报纸竟然是一百年前同一个日期的,外文写满都是和暖的文字,一看就知道是花店自己设计的包花纸,不是路边普通花店可以比的,报纸里灿灿烂烂的蔷薇,比那些修剪得整齐像假花似的玫瑰花束,多了许多生气。
jeff把里头那张卡片展开放在冉冉面前,龙飞凤舞的钢笔字,“感谢冉冉”署名李沛然。冉冉一写,倒像两个人有多熟一样。看着jeff谄媚的脸,冉冉又有些不喜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