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泉州安海镇,郑府。
今日是郑芝龙胞弟郑芝豹的弱冠之礼,郑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又宾客云集,上至福建巡抚熊文灿,下至泉州当地的知府、县令及各乡绅权贵无不齐聚,声势之大堪称近年来当地绝无仅有。
时值中午时分,秦书淮带花沉、李敬亭及随从若干,来到郑府大门。
大门口,排队来贺喜的宾客依然络绎不绝,分外热闹。一箱箱的贺礼往里头挑,几个唱礼的小厮都唱得口干舌燥,却丝毫不敢停。
门口,负责欢迎宾客的郑府管家见秦书淮贵气逼人,气度不凡,便笑呵呵地迎了上去,说道,“恭迎贵客。贵客,还请出示请帖,小的好通报则个。”
秦书淮微微一笑,道,“请帖倒是没有,在下属于不请自来,烦请管家通报。”
管家听罢依旧笑脸盈盈,只是语气就平淡了许多,“这位公子,既然没有请帖,那就恕小的没法招待了。不过,您移步往南,那有个功德亭,可领手办一份,也不枉您大老远来一趟。呵呵,得罪了您,请海涵。”
管家办事是极有分寸的。自家老爷郑芝龙在福建那是一等一的贵人,有多少人想巴结他?今日他胞弟行弱冠礼,整个福建来贺的达官贵人可谓人山人海,要是什么人都可以进,那郑家再大也容不下不是?但是看这公子哥衣冠楚楚,想来家世不错,所以尽管没有请帖,还是得给他几分面子,说两句场面话,起码别让人说咱郑府欺客不是?
说完,他就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秦书淮有所预料,双手前垂站在原地,淡淡地一笑。
不等他开口,李敬亭马上冲上去把管家拉了回来。
笑呵呵地提醒道,“管家,咱家这位公子可是千里迢迢特意赶来的,你真不问问他是谁,就要拒之门外么?”
管家皱眉,有点不耐烦了。
“几位,没请帖就赶紧回去吧,求我也没用。你们想结交咱们家将军,这个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你总得看个时间吧?今儿咱家五爷弱冠大典,全福建有多少达官贵人在场,那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换句话说,就是我放你们进去了,你们也见不到郑将军。哎,走吧走吧,赶紧,我这正忙着呢。”
秦书淮、李敬亭、花沉三人不禁都相视一笑。
这郑府的架子还真是大啊,干管家都能干出牛气来。
管家见三人仍是不走,就真的不耐烦了,说道,“几位还愣着干嘛?还要我叫人请你们出去?”
想拍自家老爷马屁的人他见多了,就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李敬亭身为锦衣卫的人,别看他在秦书淮面前忠厚老实,可在别人面前又什么时候老实过?当场怒从心起,噌地一个健步上去,抓起那管家的衣领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却听秦书淮喊道,“敬亭,不得无礼。”
郑府门口几个家丁一看这阵势,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如狼似虎。
“嘿,胆够大啊!”那管家从李敬亭手里挣脱出来后,大声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容你们撒野吗?”
秦书淮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方私印,递给花沉。
花沉心领神会,拿起私印递给管家,说道,“请帖没有,不知道凭这个能不能进呢?”
管家不屑地瞥了一眼,说道,“哼,一方私印就想进去?那我倒要瞧瞧你多大来头……”
话还没说完,他脸色就刷的一下白了。
“安、安国公!”
嘴巴打结,眼神呆滞地又看了秦书淮一眼。
忽然,他像屁股上被人扎了一针似的弹了起来,往里头狂奔进去。
“老爷,老爷……”
可刚跑了几步,又觉得哪里不对。
安国公!那是安国公啊!能把人晾在大门口吗?
于是又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国公爷,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国公爷大人有大量,请恕小的不敬之罪!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一边说一边嘭嘭地磕起了头。
门口一众家丁,连同来贺的贵宾无不惊得目瞪口呆,热热闹闹的现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国公爷,那就是传说中的国公爷?!
乖乖,果然是一等一的英雄,瞧那气度!
不得了,国公爷都来了,郑府这下得多大面子?
李敬亭哼了一声,问道,“那现在可以进了吗?”
管家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当然当然!国公爷大驾光临,鄙府没能远迎已是罪不容赦,罪不容赦啊!万望国公爷海涵。”
秦书淮微笑道,“不知者不怪,烦请管家带路。”
管家忙站了起来,大声道,“谢国公爷宽宏大量!国公爷,快快请进!”
秦书淮跟管家进了郑府,却见里头端的是一个奢华,丘壑、亭台、精舍、池沼、小桥、曲径、佳木、奇花异草应有尽有,各色建筑无不雕梁画栋,金碧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