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拯救了皇太极。
他的“无奈之策”,就是用一万厮卒加一千主力佯装绕过小道而出,从而把袁崇焕大军调到十里之外。
事实上,袁崇焕到达那里以后,如果看出破绽立即掉头回去,也是来的及的。但因为天黑且大雪纷飞,一万一的建奴兵完全可以做出几万人的效果,所以袁崇焕认为那是建奴主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仅仅这样并不能确保袁崇焕会呆在原地,所以范文程用出了极为阴毒的一招,那就是用人命去拖住袁崇焕。那四千多下山的建奴兵都穿着主力盔甲,实际上是由三千厮卒和一千主力组成,他们的任务就是充当诱饵,与袁崇焕周旋,或者干脆说让袁崇焕屠杀。
事实证明他的策略是成功的。后金损失了两千多兵力,换来了大军从小道口出来的时间。
崇祯二年十一月二十七,寅时。
建奴八千马兵从小道口出来,然后立即往东北方向奔去!
这八千马兵分成四股,每股两千,分别由岳托、济尔哈朗、多尔衮、扬古利率领,他们准备找袁崇焕,要回八旗兵失去的尊严!
袁崇焕这边,为了防止“建奴主力”再次下山,他在原地安营扎寨,并以大营为中心,前后六十里内三里一哨,监视后金大军的动向。
寅时一刻,岳托率两千骑兵抵达了袁崇焕所设的第一个哨口,明军五十马哨见状立即扭头就往袁崇焕大营跑去。岳托带人在他们后头紧追不舍。
很快到达了第二个哨口、第三个哨口,越来越多的明军骑兵加入了往回跑的队伍。并不是说他们没有斗志,而是面对两千后金铁骑,他们根本没法打。又惊又惧之下,他们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往大营跑。
建奴骑兵像赶鸭子一样,将一个又一个哨口的明军马哨往大营赶。直到最后,接近五百明军马哨玩命地狂奔,冲入了大营之中。
袁崇焕在大营之中,正在看手下将领呈上来的战报。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脚下的大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袁崇焕与众将均是脸色大变,然后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多年的戎马生涯告诉他们,这是骑兵来临的信号!而且,从声势上看,这些骑兵至少有数千!
帐外,传来了一个无比慌张的声音。
“督、督师,不好了,建奴马兵杀过来了,看上去至少六七千!”
袁崇焕大骇,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整个人顿时如同掉进冰窟窿一般。
关宁军的骑兵不是后金骑兵的对手,这是经过无数战役验证的事实。现在他手上的骑兵,刨去充当马哨的一千人,只有五千出头。别说建奴来了六七千马兵,就是来上三千自己都未必能对付!
如今蓟州城内只有四千守军,若是自己手里的这些骑兵全军覆没,那建奴就可以从蓟州城下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了!
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趁黑夜突围了。
袁崇焕当机立断,让副将陈前带一千骑兵去阻拦建奴,他自己则准备带其余人马往蓟州城撤去。
陈前知道督师这是要弃车保帅,自己这一千人就好比是一块肥肉,就是送给建奴这群恶狗去啃的。但陈前并无二话,立即领命而去。
陈前立即集合了手下一千骑兵,分成五个阵列,每阵两百人,挡在大营东南方向,那里是建奴冲营必经之路。
他刚刚准备好,便只见前方轰隆隆地杀来了一队马兵。于是立即带人冲了上去,准备接敌。
不想接近之后才发现,那队马兵都是自己人。那些都是被建奴从各个哨口赶过来的马哨,足足有四五百人。
两股人马相遇,虽及时辩明了是自己人,并没有自相残杀的情况发生,但两股人马交错后都阵型大乱。
岳托的两千骑兵首先冲了进来,如同一把尖刀扎进了陈前的阵中。双方立即展开了惨烈而又壮观的马战。关宁铁骑的马兵战力并不弱,但相比之下后金的马兵更强,要不然袁崇焕也不会一直在避免与后金野外决战了。再加上一开始陈前的阵形就已经有些乱了,所以他很快败下阵来。
没过多久,济尔哈朗的两千骑兵也赶到了。济尔哈朗并没有去帮岳托,而是直接带马兵冲入了大营。
此时袁崇焕刚刚将其余的骑兵集合完毕,正准备撤退。济尔哈朗的冲击让他迫不及防!
袁崇焕只能仓猝应战。他先派五百骑兵与济尔哈朗周旋,自己带着三千多骑兵立即往蓟州城跑去。
刚跑出没多久,他又发现左前方又来了一股骑兵,不由大骇!但此刻已经没了退路,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于是他拔出佩剑,指挥全军冲了过去。
来拦截袁崇焕的是扬古利的两千骑兵!
两军在雪地里纠缠了一会后,袁崇焕终于冲了出去,不过此时他身边只有两千五百余骑兵了!
由于建奴骑兵是从十里外长途奔袭而来,因而战马在体力上处于劣势。再加上是夜里,追击不易,袁崇焕终于带着两千五百余骑安全地回到了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