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点头道,“也好,有秦兄与袁督师共同坐镇蓟州,朕就放心了。”
孙承宗沉吟了下,委婉地说道,“袁督师身为蓟辽督师,蓟州之防想必有他自己的安排。眼下蓟州兵马由袁督师节制,书淮小友去了那,还得注意主客之分才是。”
孙承宗是袁崇焕的伯乐,也是他的恩师,对袁崇焕的性格极为了解。在这个节骨眼上,袁崇焕是肯定不愿意有人对自己的布置指手画脚的。而且,行军打仗也最忌讳军令不一,一个战区只可能有一个最高指挥官。崇祯刚刚说秦书淮与袁崇焕“共同坐镇”蓟州,这让孙承宗有些不安,故而婉转地提醒秦书淮,切勿越俎代庖。也暗示崇祯,千万不要把秦书淮到达蓟州定性为“共同坐镇”。一旦崇祯给秦书淮这个权力,势必会引起关宁军的骚动。
他本以为以秦书淮的大局观,自己即便不说这话,他也会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刚刚他说出来,其实更多的是讲给崇祯听的。
但这次秦书淮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秦书淮并未理会孙承宗,而是对崇祯说道,“皇上,袁督师的关宁军兵强马壮,守住蓟州城自然游刃有余。不过,蓟州城外的事情就不好说了。臣听闻他到达蓟州后,遣散了原蓟州的六千多守军。这些守军虽比不上关宁军,但臣以为如今正值用兵之计,若能收拢他们,亦可成为对蓟州城外布防的一个补充。”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承宗马上说道,“皇上,原蓟州守备张应元手下六千人马,因闹饷而聚众滋事,袁督师怕有哗变之虞,便将他们遣出城外,驻守于蓟门等地。老臣目前正准备派员接收,或将他们调回香河,打散后择优编入大同、宣府的军队。”
这话首先是为袁崇焕开脱。袁崇焕做事果断,甚至有些独断,他的老师孙承宗就只好常常帮他擦屁股。大敌当前擅自遣散守军,他要是不替袁崇焕说两句,这罪名可大可小。另外,孙承宗也不希望那些被遣散的军队继续存在于蓟州,因为这些人与袁崇焕早已闹翻,两者同时存在于蓟州,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的崇祯早已对袁崇焕有所不满了。当初朝野上下疯传袁崇焕市米资敌,他不信,因为那是他自己亲口同意的。后来又说他私下与建奴议和,他还是不信。但这种传言多了,他总归是要打个问号的。如今建奴从他袁崇焕的蓟镇防区翻过长城,如入无人之境,崇祯就是有再大的耐心,也不禁想问袁崇焕的督师不力之罪。只因现在能与建奴一战的只有袁崇焕的关宁军,因而他才对袁好言劝慰,希望他能戴罪立功。
所以,如果说在袁崇焕和秦书淮之间选一个他更加信任的人,他自然是选自己的秦兄了。
因而,他并未理会孙承宗,而是对秦书淮说道,“秦兄,那你以为,当如何收拢那些被遣散的将士呢?”
秦书淮道,“那便需要皇上圣旨一道,授权臣全权节制原蓟州守军了。”
孙承宗立即道,“皇上,老臣以为,蓟州守军本就因闹饷怠战,并无多少战力,留在蓟州也无甚助益。反而他们与袁督师不和,留在蓟州或徒生事端。夫战者,天时地利人和也。若人不和,其战堪忧啊皇上!”
崇祯沉吟了一下。他向来对孙承宗十分尊敬,而且孙承宗的话也不无道理,故而有所犹豫。
秦书淮又道,“皇上,孙阁老所言不错。不过,臣收拢这些兵马后另有他用,决不会与袁督师掣肘,请皇上尽管放心。”
崇祯是有意偏袒秦书淮的,见秦书淮说的成竹在胸,于是立即借坡下驴,道,“既然如此,那朕便拟一道秘旨给你,由你节制原蓟州守备兵马便是。不过,孙老师说的也没错,有些地方你需注意才是。毕竟在蓟州,袁督师是主军,你是客军,凡事切不可擅自做主、越俎代庖。”
秦书淮拱手一拜,“臣遵旨!”
孙承宗只好无奈地苦笑一声。自己那个心高气傲的徒儿与这个鬼谷高徒同在蓟州,也不知道会碰出什么样的火花呢?希望是好的火花吧……
崇祯亲手拟了一道圣旨给秦书淮,秦书淮拿到圣旨,按照礼节叩谢之后,便准备立即离宫。
快出御书房的时候,又被崇祯叫住了。
“秦兄!”崇祯快步走上去,又道,“秦兄新婚燕尔,却又要奔赴沙场,朕委实内心难安。然此国难之际,朕与你亦只能抛却了儿女情长,各守本位。朕只与你约法一章,那便是无论何时,秦兄切勿像上次那般以身犯险,朕在京师等你回来。秦兄切切!”
秦书淮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皇上放心,臣一定安然无恙地回来。”
……
从皇宫出来后,秦书淮快马加鞭,很快到达了通州。进入通州后,他先去了通州千户府。李敬亭因为上次与秦书淮一道在遵化战役中立了大功,得到了朝廷的重赏。不过因为秦书淮用他用的很顺手,所以他没有升官,仍是铁打的锦衣卫通州副千户,继续辅助秦书淮。和孟威、孟虎一样,身为宫里出来的大汉将军,他们都对崇祯极为忠诚,根本不在乎什么官衔,在他们看来,只要能继续跟着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