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庞微红,英气的双目之中,有液体盈盈闪烁。
秦书淮见之,也不免心中微震。崇祯,说到底也是个有血有肉、血气方刚的少年!
此时已无需多说什么,秦书淮只“认罪”道,“臣秦书淮,有负圣托,罪该万死!”
崇祯哼了一声,又道,“你确实罪该万死!但是朕不让你死,这天下就没人能让你死!朕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一直活到与朕一起看到那个四海升平的大明,看到那个八方来朝的大明,看到那个那天下午朕与你说好的大明!你今后若是再敢不思君忧,以身犯险,便是欺君!”
秦书淮热血一涌,慨然应道,“臣秦书淮,谨遵皇上圣训!”
崇祯看着跪在地上的秦书淮,从他的后领处隐约看到了还裹着的纱布,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抑制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从桌上拿了一盘糕点,然后坐到秦书淮身边。
拿起一块,捅了捅秦书淮的后背。
秦书淮转过身来,笑了笑,接过崇祯递过来的糕点。
两人席地,并肩而坐,吃起了糕点。
君不似君,臣不似臣,却是一对多年的老友。
就如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皇上,什么时候能吃到你说的一品堂的糕点?”
崇祯噗嗤一声,笑骂,“吃你的,哪来那么多话。”
秦书淮也笑,心中却是想,崇祯我友,就这样一步步把天下托付给我吧,你要的大明,也是我要的大明!
希望你不是那个百年后的雍正,因为我……是绝不会做年羹尧的。
正在这时,却听门外太监来报。
“皇上,东阁大学士周延儒、兵部侍郎齐晋、李豫升求见。”
崇祯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对秦书淮道,“秦兄,朕给你看场好戏如何?”
秦书淮一愣,“好戏?”
崇祯指了指屏风,示意他藏到屏风后头去。秦书淮自然心领神会,起身躲到了后头。
“宣他们进来吧。”
“是。”
没过多久,有三人走了进来。三人之中,为首的是一宽肥之人,年约三四十岁的模样,此人便是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周延儒。此时的周延儒身为东林党首脑,因为东林党的得势而步步高升,已经入阁参与机要了。目前的首辅刚刚被崇祯撤职,大多数人认为下任首辅非他莫属。
三人行礼完毕后,周延儒首先站了出来。
“臣启皇上,近日百官之中,于锦衣卫通州千户秦书淮勾结魔教,外通贼夷一案非议颇多,臣等以为,皇上宜早作决断,以正视听啊。”
秦书淮在后头一听,顿时又惊又怒。
自己为了打鞑子差点连命都没了,你他吗说老子外通贼夷?这也能编的出来?早听说明末的这些傻x文官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却没想到能黑到这种程度!
心里又疑惑,这帮文官要黑自己,也得有把柄啊。自己难道还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
侧耳倾听,却听崇祯说道,“秦书淮外通贼夷一案,你们除了那枚令牌,还有其他证据么?”
秦书淮恍然大悟,自己的令牌当初扔给一个校尉之后一直没拿回来,便一直留在遵化城了。不过,这也能成为自己的罪证?而且单从一块令牌,又怎么推测出自己勾结魔教了?
他自然不知道,那日城头接收自己令牌的那个校尉是北丐的人。那人本来倒也并非一定要扣下秦书淮的令牌,不过见秦书淮说完话立即走了,自然也不打算归还了。毕竟这是锦衣卫千户的令牌,北丐要是拿着它能做不少事。所以直到那名校尉被抓,那块令牌一直在他身上。被抓以后,按照事先约定,北丐要将这个黑锅甩给魔教,他便招认自己是魔教的人。至于问这块令牌的来历,他自然不肯说实话,便干脆假装不说,让朝廷的人自己猜去,要是能因此给秦书淮泼一盆脏水,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谁让他秦书淮和北丐有仇?
再说遵化巡抚王元雅,本来是有些感谢秦书淮的,因为好歹人家也特意跑来提醒过自己了。但是当搜出那块令牌后,他大明文官敢于怀疑一切的劲头就又上来了。
那秦书淮从未来过遵化,又如何知道遵化城内有奸细?
他会不会是料定自己不会听锦衣卫的话,所以特地来贼喊捉贼,假装自己忠心为国,来摆脱自己的嫌疑?
其实这事他只要细查,终归是能查得一清二楚的,毕竟当时城头有那么多兵看到秦书淮扔令牌上来,就算有一部分战死了,但总有一两个幸存的。
但是他偏不。
理由?因为厂卫蛇鼠!
若是能从厂卫中找出一个通敌的千户,那么朝中同僚便可以加大抨击厂卫的力度,打击下最近日渐嚣张的厂卫气焰。只有厂卫除去,我等文官才能撑起大明的脊梁,大明才有希望。
即便因此损失他小小的一个千户,也是值得的!
换言之,只要我等东林党人能一权独揽,彻底将厂卫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