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看了看宋恬手中还在滴滴答答淌着血的剑,想要问宋恬“孙贵妃是你所杀?”
话到口边,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宋恪,又收了回来。
宋恬却根本无视宋恪就在身旁,一边趴在宋恒脸上看着,自己把话说了出来:“我倒是想亲手杀了那恶贵妃替父皇报仇呢,只可惜去晚了,到了景阳宫时,正看到杜兴的人一剑杀了她,不能亲自为父皇的感觉真不好!”
“杜兴的人杀了孙贵妃?”沈策忍不住问道。
刚才听宋恬顺孙贵妃死了时,他想到是禁军暗卫动的手,也有想到是叛军失手错杀,甚而想到宋恬真的下手杀了她替他父皇报仇……他却没想到,杀她的会是杜兴的人。
“可不就是!”宋恬说道,“杀孙贵妃的那人我以前在杜府见过,那回他在杜家后园的亭阁给杜兴禀报江南什么什么,被我听了个正着,虽然当时没有完全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但那人定然是杜家暗卫却是没错的。”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年纪还小,皇伯父还活着,他跟着那时还是岐山王的父皇去杜家做客,溜达到后园时听到父皇和杜兴还有那人在亭阁里说话,说了什么他忘了,但那人的样子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那人右耳上长着一个奇怪的肉瘤,这么多年过去,那人面容虽然比当年老了不少,可那肉瘤不管是形状还是大小都一点也没有变。
他刚才冲进景阳宫里时也是从那人背后看到了那个肉瘤,知晓那人功夫不低,才没敢露面,躲在一旁亲眼看他杀了恶贵妃。
那人大概也是怕被人发现行踪,杀死孙贵妃后就飞到宫殿顶上,匆匆离开了景阳宫,许是行动匆忙,倒竟没有发现宋恬和暗卫的存在。
宋恬一直等到他离开后,才和暗卫从暗处走就出来,走到孙贵妃尸首前仔细查看了,确定她果然死得透透的了,方带着暗卫从景阳宫出来。
“杜兴的人杀了孙贵妃……”沈策缓缓说着,脸上慢慢就露出了然的笑容。
地上的宋恪……神情却越发扭曲了。
“外面现在情形如何?”沈策并没有再去看宋恪,问宋恒道。
“到底是父皇的暗卫和禁军厉害,这么一半天叛军和反贼就差不多都被杀光了,我从景阳宫回来时还顺手杀了两个,外头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宋恬挥了挥手里的剑,一扬脸说道。
直到此刻,他还并不知道宫里的暗卫都是沈策和宋恒事先安排在宫里的沈家和东宫的人手,只以为都是皇宫里头的人。
只是说到宋渊,他神色不觉暗淡了下来。
父皇再厉害又如何?到底……竟被那恶贵妃毒死了。
想到此节,他自然就又想到孙贵妃的同谋宋恪,转头寻到宋恪,大步走了过去,蹲在宋恪面前,冷笑道:“二哥,你和你母妃害死了父皇,你母妃却又被杜兴让人杀了,你可知道?”
宋恪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宋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笑了两声,站起身来。
沈策招手让暗卫过来,避开宋恪曹维等人附耳对暗卫说了几句话,暗卫心领神会,押着宋恪曹维等人离开。
沈策又让人叫了各宫幸存下来的太监宫女来,安抚众人之后,命各自仍旧回到所当差的宫里,传话尚存的妃嫔,清理混战后的现场。
这些事情安置妥当后,沈策方正着神色对宋恬道:“老八,我这阵子要到宫外去,太子这里……”
“表哥是不是要去给三哥寻解药?”宋恬道,“表哥只管去,三哥这里交给我就好!我定然将三哥照顾得妥当!”
沈策点了点头
把宋恒交给宋恬,他其实并不能放心,老八那点都好,就只性子太毛燥。
但此时……
沈策正自犹豫着,谢安和刘公公一前一后从门外一溜小跑奔了进来。
“沈大人!”谢安看到沈策,停下脚步叫道。
皇宫中京城里发生叛乱,他身为次辅自然早就得了消息,只还未来得及出府进宫,谢府便已被叛军围住。
谢家人正惊慌成一团,谢安正一边指挥家中护院准备防御抵抗,一边安抚家人,一边设法想要进宫时……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一番激战后,叛军被击退,谢府解围,谢安忙就叮嘱了家人,由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护送急急向皇宫奔来。
正疾行中,迎面遇到从宫里出来寻他的刘公公。两厢碰面后,刘公公把沈策所教的话对谢安说了一遍,带着他直奔乾清宫而来。
沈策正愁着不知该不该把昏迷不醒的宋恒交于宋恬,见谢安来到,便迎上去说话。
按在朝廷中的职位来讲,虽然同在内阁,谢安是首辅,沈策是阁老,谢安官职高于沈策。
但这两年来,不管是在朝堂之中,还是在皇上面前,沈策存在感都远远强过谢安,因而在某种时候,谢安倒更愿意尊着沈策。
特别是今天这样的非常时刻,自己还在被困在府中等着官兵来救的时候,人沈尚书就已经在宫中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