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七丫头竟是要放过六丫头,不追究了不成?
这不像是七丫头会做的事!
更何况……莫老太太目光又落在莫少璃受伤的手腕上。
就有点猜不透莫少璃的意图了。
她正在暗自揣测,却听莫少璃话头一转,对吴氏说道:“然而,大伯母却忘了,东西可以遗失被人捡走,味道却不能!大伯母你闻一闻你手里的戒指,看味道可又什么特别?”
吴氏听她说,未及细想,下意识就抬手闻了闻戒指,脸色微变。
“大伯母,戒指上是不是有浓重的南香味道?”莫少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府里谁在用南香,不用我说……大伯母也清楚罢?”
“那是……那是……那是……”吴氏张口想要辩解,却“那是”了好几个,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
“大伯母可是想要说,那是六姐姐以前带着戒指时留下的南香味道?”莫少璃淡淡笑道:“可刚才大伯母也说了,六姐姐丢了戒指已有数月……”
她刚说到这里,一直在抽泣不断表示自己受了不白之冤的莫少琪勐然抬头,冲她喊道:“戒指上有南香的味道又怎么样?又有谁能证明了府里只有我在用南香?你们凤仪苑什么香没有?什么香料没有?怎就不说是你们故意在戒指上熏了南香来害我?”
“六姐姐说得也有道理,凤仪苑是有香,也有香料,”莫少璃看她,“可六姐姐你忘了?你从前说过,吴家南香是自家秘方特制而成,和市面上所售的南香颇有些不同。这戒指上的香味到底是六姐姐惯用的吴家南香?还是我凤仪苑的南香?想来只要请人前来一辨,便就可知。”
“你……”莫少琪瞪着莫少璃说不出话来。
吴家南香与别家不同是事实,她以前在听荷院和莫少珊瑟时说过吴家南香是特制也是事实,只她却没想到,莫少璃竟把那话记在了心里,等着在这儿堵她呢。
但其实莫六姑娘想多了,莫少璃所以会记住莫少琪曾经说过的话,只是因为她过耳不忘的本领,而并非对莫少琪有多上心,会刻意记住专门等了这个时刻来堵莫少琪的嘴……七姑娘真没那个闲情。
莫少琪却觉得自己又被陷害了,死死瞪着莫少璃,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莫少璃懒得和她玩这种无聊的斗鸡眼把戏,转头对莫老太太道:“祖母,孙女该说的话已经说得清楚,要想知道戒指上的香到底是普通南香还是吴家特制南香也很容易,只需去香料坊请了师傅来一辨。当然,就是不去请人来辨,祖母是闻惯了六姐姐的吴家南香的,想来也辨得清楚。”
她说“闻惯”,而不是“用惯”,是因为吴氏从来不曾送吴家南香给莫老太太用过。
而且……
其实,原本单凭她裙子上那只莫少琪的脚印,她就能让莫少琪否认不了算计谋害她的事实,她所以会特特把戒指提出来放在莫老太太面前,并且兜这么大圈子扯出吴家南香,也是因为……
另有用意。
却果然,莫老太太听莫少璃说起南香时神色已经难看了起来,再又听她说到吴家特制南香,脸色就更加阴沉。
莫老太太痛恨吴家南香!
因为它灭了老太太兴旺卢家的全部希望。
当初,身怀有喜的卢秋月无知无畏地喝下半碗百年老参汤,一举弄掉腹中的胎儿,莫老太太为此悲痛欲绝,痛彻心扉。
痛定思痛后,老太太不是没有细问过郎中缘由,却从郎中口中得知,卢秋月所以会那么容易失掉孩子,除了那半碗老参汤的功效外,长期在体内聚集的麝香也有不小的功劳。
郎中说:“有喜之人应该避香,你家怎的道给她日日熏麝香了?这岂不是……岂不是……”自作自受,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莫老太太听着郎中的话就有些懵:“熏香?我怎么可能让她熏香?自打她有喜后,我就让她断了一切的香,连脂粉都不让用了,怎的会让她熏香?”
冥思苦想后,莫老太太终于怀疑到红绣所做的那只自带香味的抱枕;又细细回忆后,她想起那只抱枕的发出的香味正是吴家南香。
那时,卢秋月给她说抱枕有香味时,她以为是莫少琪身上的南香沾染到了抱枕上,为了不扫卢秋月的兴,她还故意不去说穿,却哪知……
哪里是余香?分明是有人刻意给秋月熏香!
那只抱枕后来被红绣不知丢到何处,让她想要求证都也找不到证据。
为此莫老太太曾疯狂地让人去找红绣,就是想要证实自己的猜疑。
却哪里还找得到?
可到底,莫老太太心里对吴氏,甚至对莫少琪,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但只有种子却是不够的……
莫少璃用戒指引出吴家南香,就是借机要给莫老太太心里怀疑的种子加肥浇水。
此时,她见莫老太太已被带起情绪,为了不使莫老太太对她有疑心,莫少璃便就不在吴家南香的话题上继续多纠缠,对绿珠招了招手,让她把印着脚印的宣纸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