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珍正想着,绿燕却已把屋子里正在擦抹桌案的小丫鬟撵了出去,凑到莫少珍跟前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姑娘,不好了!奴婢刚才在外头听六姑娘院子里的小丫鬟在对一个婆子悄声说话,说和姑娘议亲的人并不是吴表少爷,而是诸暨族长家的少爷!还说……那吴家少爷不仅摔断了腿,还又是个傻子,所以才会和姑娘议亲……”
“不是吴表弟?怎么会是别人了?”莫少珍闻言呆住。
片刻之后,她勐地站起身来,提着裙裾直奔春晖院。
只她虽然情急,却到底不敢失了分寸。
进到春晖院后,莫少珍先规规矩矩给吴氏见过礼,然后压住心里的惶急,细声说道:“母亲!女儿听下人胡乱传话,说和女儿议亲的不是吴表弟,而是别人!母亲,女儿是未出阁的女子,怎能被人这般胡乱污蔑?别的不说……这话若是传到了吴表弟耳中,可如何是好?”
神情委屈,泪光隐现,泫然欲滴。
吴氏早得了玉燕的报,知道莫少琪因为和莫少珍发生不睦,闹了好几回,已经把事情嚷了出去。她家琪儿那脾气她是没办法了,管不住了,也只能任由着了。
所以吴氏就也有了心理准备,对莫少珍的到来并不意外。
诗帕的事也过去那么久了,莫少珍要和吴家议亲的事也已经在莫府上下传开了,这阵子莫少珍整日也喜气洋洋地表现出极乐意的样子了。
这时候就是让她知道真相,难道她还能把旧事翻出来重提,说她自个相中了吴承谕不成?
量她也没那个胆子那个脸!
于是,吴氏听莫少珍问过来,并不惊慌,喝着茶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淡声说道:“五丫头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吴表弟?哪个吴表弟?和你议亲的是你吴家表哥,又关什么吴表弟的事了?”
莫少珍刚才在听到绿燕的话时虽然觉得意外,却并不肯相信。
明明是她和吴表弟两情相悦的事,怎么和吴家族长家儿子有关了?不用说,定然是莫六嫉妒她得了好亲事,阻止不成,故意散播流言坏她名声!
她所以急匆匆地来找吴氏,一是想要亲耳听吴氏说句话吃颗定心丸,更重要的却是想要乘机告莫少琪一状,让吴氏管管莫少琪,把流言压下去。
虽然她不信那些传言,但如果流言传到吴表弟耳中,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因为知道就算是莫少琪散播的流言,吴氏也不会承认,所以在来春晖院的路上,莫少珍把借口都替吴氏想好了,比如:下人乱传了;她听串了;大家误解了……总之,一定是搞错了!
她却唯独没想到吴氏竟会这么说。
这么的直接,让她猝不及防。
“不是,母亲,不是说好了是吴表弟的么,怎么……”
“我不懂你说的是谁个吴表弟!从一开始和你议亲的就是诸暨吴家族长的儿子,论起辈分来,你该叫他吴表哥!”吴氏声音淡漠如纸。
“不是!母亲,是这样!明明,我和吴表弟……母亲,您不能……”莫少珍惶然道。
“我不能什么了?你和吴表弟又怎样了?”吴氏见她到此时还执迷不悟,忍无可忍,“piu”地一下把写着字的帕子摔在了她面前。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你还真以为……我告诉你罢莫少珍,你把帕子送给吴承谕手里的当晚,他就让人送到了我这里!你和吴承谕……你是在做梦!你想要嫁他,更是妄想!”
“不是!怎么会?吴表弟,他……不会的!”莫少珍脸色煞白地看着地上的帕子,喃语几句后,忽然尖声叫道:“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一定是你,你逼……”
吴氏看着她的疯狂样子,耐心也被耗尽,抬手“啪”的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我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我骗你这帕子又怎么会在我手上的?醒醒吧!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在骗自己!”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你了!你听到的没错,和你议亲并不是吴承谕,不差不错就是诸暨吴家族长家少爷,你的亲事和吴承谕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若不是你自作主张地做出那般不知廉耻之事,你的亲事又何至于这么匆忙定下?你把事情做到那样的地步,现今摆在你面前的也只有两条路了!要么乖乖嫁去吴家,要么……”
“死!”
吴氏语寒如冰,一句一句地说出来,只逼得莫少珍毫无辩驳之力,脸色灰败,瘫倒在椅中。
莫少珍当初决定送诗帕给吴承谕的时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去做的……成王败寇,赌生赌死,要么翻身入青云,要么一死下地狱。
也好过提心吊胆等吴氏施舍一生。
然而,自从她以为自己将要嫁吴承谕时起却就掉入了美梦里。红尘富贵,想得多了就难免会贪恋其中,心里那股子看淡生死的劲头过了,反而舍不得死了,
这会儿再让她选,她哪里还有勇气选“死”。
因而事情到了最后,终究,莫少珍还是毫无意外地落到了吴氏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