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太把儿子们都召集到嘉善堂,原本是想要集思广益,大家一起商量出个推脱许王府无理要求的好法子。
哪知她刚说了个开头,别人还没有开口,莫骁先就跳起来叫道:“老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珊儿能进许王府,这是天大的好事!为什么要想办法推脱?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们二房好啊?你!”
“你,你,你……”莫老太太自认为是一片好心,不想却竟被他误解至此,指着他“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憋得青紫,几乎要背过气去。
莫骁见她被自己驳得哑口无言,便跳得更欢了:“你什么你?我怎么了我?我告诉你,我早看出来了,你就是偏心!看不起我们二房……”
“二哥!”莫骏听他越说越不吝,勐喝一声打断。
但因为莫骁终究是兄长,莫骏也不好多说他什么,只能劝莫老太太:“母亲莫气,二哥他也是……也是……”
他也还是太单纯耿直,“也是”了好几个,也没替莫骁找到怼莫老太太的理由和借口。
旁边莫骄目光闪了闪,就也走上前劝莫老太太:“您也别和老二生气了!他话说的虽然糙了点,却也并没有说错,三丫头进许王府,是好事!别的就不说了,往近里说,三丫头嫁给许王府,咱们莫府和许王就是姻亲了,以后咱家有什么事,许王还不是紧着跑……再往远里说……”
巴拉巴拉一大串,莫老太太就被绕晕了:“这么说来,三丫头去许王府倒也不全然是坏处了?”
“可不就是!这样的好机会,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家都在巴巴等着呢!也就是咱们三丫头福气好,这样的好事才会落到了咱们头上!”莫骄见莫老太太态度松动,忙又紧着说了几句好听的,还给莫骁使了个眼色。
莫骁从小劣迹斑斑,长大混迹市井,糙着活了几十年,又娶了个比他还糙的黄氏,早已忘记了人活着还需要技巧。
他也不管莫骄眼色不眼色,更懒得去琢磨那眼色到底想要给他传递什么信息,从椅中站起身来,简单而粗暴地对莫老太太说道:“你怎么想我不管!反正珊儿这门亲事我是同意了!我是她亲爹,她的亲事我说了算!别人都不行!”说着也不管莫老太太如何反应,径直出门走了。
莫老太太本来在莫骏和莫骄的安慰劝说下,生气劲儿缓得差不多了,也被莫骄忽悠得意意思思的了。
可她听莫骁这么一说,再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一口气没上来,又差点背过气去:“逆子!这个逆子……”抖着手指却说不下去了。
莫骏看此情形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了,莫骄乘机又拼命忽悠了,莫老太太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因而事情到了最后,莫少珊进许王府的事到底定了下来。
其实也由不得莫家定不定了,许王妃势在必得,黄氏也亦当着宋恪奶嬷嬷的面表了态。
莫家就是想要不同意,也不能了。
何况有莫老二夫妇那么一对因为女儿能做妾而欢天喜地的父母,又有莫老大那么一个满心攀附权势的家主,莫家谁再想要不同意也没有什么用。
亲事既已定下,黄氏就忙碌碌地给莫少珊准备起了嫁妆。
她手里东西虽然不多,但她就这么一个嫡生女儿,如今千难万难总算要嫁了,还嫁得那么好,多少都是她当娘的心意!
黄氏正在东翻西翻喜滋滋地找着首饰料子给女儿凑嫁妆,却不防莫骁一盆冷水兜头泼了过来:“找什么找啊?珊儿是去做妾,要什么嫁妆?”
他倒不是介意莫少珊去做妾,能做许王的老丈人,他高兴着呢!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怕莫老太太坏了他们二房的好事,在嘉善堂和她跳脚。
莫骁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许王府什么没有,有好东西还不如留给他换钱呢!
但说着无意,听着有心,这话落到黄氏耳中,却是另一种感觉了。
“你是说女儿要去给人做妾了?”她愣愣地问莫骁。
“不然呢?你以为她是要去做王妃吗?想得倒美!我也想呢……但那是做梦!”莫骁站起身来,哼着曲子走出正房门,拐进厢房里,找姨娘去了。
“珊儿要做妾了?”黄氏嘀咕着,手里捏着根银鎏金的一点油簪子,坐着发起了呆。
昨晚莫家前院后院园子里,到处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凤仪苑却安静得像一泓池水,一整夜没有半点声响波澜。
莫少璃一夜好眠,凌晨还又得到嘉善堂通知:今儿早上不用去请安。
她就又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回笼觉,直到日上竿头才从床上坐起身来,还未及清醒,就看见雪鸢躲在紫萱身后指指戳戳,挤眉弄眼地给她传信号。
莫少璃瞅着她愣了片刻,揉了揉眼睛,就看懂了。
昨天晚上吴承谕莫名其妙地要去逛园子,她也恰逢其时地收到一封来路不明的信,这么奇怪而凑巧……要说昨晚莫府里没有什么八卦事情发生……应该,几乎,大概没有那个可能。
莫少璃想着,就又去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