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莫少柏忽然变了脸,不由害怕起来,很想转身跑掉,却又记挂着黄雀说的莫三少爷会给更多银子的事。他这次来京城耽误了好几天的功夫,若是不拿些银子回去,回到家老爹一定会打人的。
因而他犹豫了一下,终究鼓起勇气对莫少柏说道:“黄雀姐姐说把东西交给莫三少爷后,莫三少爷会给银子的。”
莫少柏回过神来,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少年,跳下马向府门内跑去。
少年捡起地上的银子,见是极小的一块,心里不由有些失望:“黄雀姐姐明明说三少爷会给更多的银子,他怎的还没有黄雀姐姐给的多?”
他站在原地对莫府大门内望了一会儿,见莫少柏并没有再出来,只好转身离开回家。
莫少柏进府后直奔春晖院而去,跑着跑着,脚步却慢了下来。
等下见到吴氏要怎么说?如果吴氏矢口否认黄雀的事与她怎么办?难道要把荷包里写字的布拿给她看?
可黄雀还在她手里,闹起来以她的狠毒难保不会杀人灭口,到时候死无对证,反而害了黄雀性命!吴氏如今又掌着府中中馈,她本就一直克扣二房用度,老太太也偏着大房,真的撕破脸,二房以后日子只怕更会不好过……
莫少柏想到这里,忽然失去了去找吴氏兴师问罪的勇气,到了春晖院大门口却不敢进去,只在门外徘徊起来。
“三弟在这里做什么?是来找我母亲么?”莫少松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莫少柏转过身来,见莫少松站在不远处望着他。
莫少松自春闱落榜,大半年来深入简出,每日除了去书院外,回到家里便把自己关在房中苦读。老太太为此免了他早晚的请安,只让他专心读书。
刚才他正拿着笔在书房里绞尽脑汁的写文章,大老爷莫骄却让人把他叫来了春晖院,对他说道:“何氏是不是许久没有回娘家了?这两天你抽空陪她回一趟何府。”
莫少松点着头“哦”了一声:“知道了。”
莫骄又拿出准备好的礼单给他看:“别的倒也罢了,这两块鸡血石是我特意替何大人寻来的,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莫少松又点着头说了声:“好,我记住了。”
这数月来,莫骄去何府拜访过何有道好几次,明里暗里说对他说起自己想结识二皇子许王宋恪的话,何有道却回回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接口。
莫骄回来后揣摩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向何大人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他知道何有道喜好金石,便重金去求购来几块鸡血石,挑了最好的两块打算送他。但想到上次到何府送那两方砚台被拒的事,他觉得还是让莫少松打着孝敬岳父的名义送去也许会更好,所以喊了莫少松来。
莫少松心思本来就不算灵透,苦读日久,愈加读成了书呆子,对人情世故越发不通,听了莫骁的安排,他也只知诺诺应着,并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甚至都不问为什么。
莫骄看这副他不开窍的样子,心里不免有气,数落了几句就打发他离开,免得看着心烦。
从春晖院出来,莫少松便看到莫少柏在门外来回踱着步,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前些天他也听说了莫少柏和张郎中家小姐议亲的事,后来不知为什么却没有结成,他隐约听何氏说张家小姐几日前已经和别家定了亲。他自己近来不甚得意,同病相怜,便对莫少柏也颇有些同情。
莫少柏自打春天院试过后,已开始在书院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段日子因为黄雀的事,更是连书碰都不碰了。平日莫少松没事并不去嘉善堂,所以莫少柏在莫老太太那里也很久没有遇到过他,两人倒很有些时间没有见面了。
此时他猛地看到莫少松,竟不由吓了一跳。
莫少松本来就相貌平常,肌肤黄瘦,如今脸色倒是白了些,精神却十分萎靡,像是平白老了好几岁。
莫少柏看着他,想到他数年苦读,现今进士没有考中人倒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对读书科考越发不屑起来,心中暗道:“读书有什么用?像大哥这样很好吗?”
“三弟是来找我母亲?”莫少松又问。
“是……额,也不是。”
听到莫少松提起吴氏,莫少柏心里对他的那丝同情立即烟消云散了。
“母亲在嘉善堂祖母那里,三弟若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莫少松对莫少柏点了点头,转过身走了。
莫少柏盯着莫少松瘦弱单薄背影,脑中忽然跳出一个念头,叫道:“大哥,等等!”
莫少松站住脚步,转过身来:“三弟有事?”
莫少柏笑道:“大哥,我前些日子进了个文社,里面颇有些有胸有文墨才子,都是极喜欢谈诗论文的。大哥有没有兴趣来?”
说起诗文的事,莫少松便就有了些兴趣,问道:“你们文社平日都做些什么?”
莫少柏道:“作诗写文喽!然后便相互交换鉴赏品论,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会有人指点。不瞒大哥说,自打进了文社,我才觉读书有了些兴味,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