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四太太要生了!”雪鸢憋了半天,终于把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莫少璃在雪鸢话还没有说完时,就已站起身跑了出去。
因为按日子柳佳慧已经到了要生的时候,这几天莫少璃不但自己一天三次地往冬曦院跑,她抽不出空闲时也会派了丫鬟一趟一趟地去探消息,唯恐出了什么差错。
还好一切顺利。
柳佳慧三月十七日戌时发动,于次日午时顺利产子,生下一个健康漂亮的小男娃。
莫家六少爷,莫少桐。
莫四老爷莫骏三十挂零,才得长子,莫老太太喜悦异常,说道:“桐哥儿是长子,这洗三宴可要好好操办了!”
当年四房第一个孩子莫少璃出生时,莫老太爷正重病在床。莫少璃出生第二日,莫老太爷与世长辞。莫老太太自然没有什么心思给莫少璃办什么洗三宴,没有当场把她摔死……莫老太太都觉得自己宽宏大量了。
惠安长公主虽然觉得亏待女儿,但一来死者为大,莫家当时要给莫老太爷举丧,顾不得莫少璃这头;二来惠安长公主也知道,莫老太爷是因为赐婚圣旨被气得病倒在床,久病不治,如今一命而亡的。
她知道莫家人恨她和女儿都不及,哪里还敢要求给女儿办宴席,心中难过,也只能地抱着女儿背着人偷偷地哭。
连莫骏也不敢让看见知道。
莫骏那时本来就对赐婚不情愿,父亲莫老太爷还又因为他的婚姻而死,再被莫老太太各种哭诉洗脑成功,就也觉得是莫少璃克死了莫老太爷,对她的出生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情。
所以莫少璃不仅洗三宴没办,连后来的满月宴,百日宴……甚至生日宴,都与她无缘。
因为大家都觉得,她都克死了老太爷,她的生日,有什么好庆的?
理所当然地就觉得应该忽略。
那时小小的莫七七不知道缘故,还曾经因为别人都可以过生辰,就她偏偏不能过和娘亲惠安长公主大闹过几场,却每回不但被莫少琪告到莫老太太跟前挨训,更会紧接着再被莫四老爷痛斥一番。
因而细说起来,莫七七其实是个可怜的小孩。
如今的莫少璃是不会在意这些了。
听莫老太太说要给新出生的弟弟办洗三宴,莫少璃兴头比谁都足,劲头比谁都大,立即就把拟定菜式的差事包揽到了自己身上,对莫老太太说道:“祖母,交给我您只管放心!我保准会让宾客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办席面……”
吴氏瞪她一眼:“七丫头,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呢,你乱起什么哄?”
刚才莫老太太说要给莫少桐操办洗三宴时吴氏就已经气得不行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当初松儿出生时,各样宴席都操办了是不假,可那都是应该的!松儿是长房长子,莫家的嫡长孙,怎么热闹怎么喜庆都不为过!
如今四房新出生的这个都排到第六了,竟还想要和松儿齐肩?拿公中的银子给四房长脸……吴氏好想拎根棍子把莫老太太的糊涂脑壳敲醒,哪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莫少璃竟就先说话了,还说要拟定菜式!
谁不知道莫家门里就数着凤仪苑最铺张浪费了,让她拟菜单……那得往里面填多少银子?
想得倒美!
吴氏又狠狠瞪了莫少璃两眼,对莫老太太说道:“娘,府里如今什么境况您又不是不清楚!一年不如一年,账上有多少亏空都还没有填补上呢!娘嘴巴一动,就又要花钱!我手里可没有那么多银子给谁操办那些有的没的的宴席!”
吴氏一张嘴,莫少璃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这个大伯母……也是世间少有了。
拿着莫府的掌家权,还真当公中银子的就都是大房的了!
她做什么都是分内的,大房谋什么都是应该的,甚至她为了算计许子昊吴承谕无中生有办宴席也是可以的……只轮到别人,就都不行!
爹爹每年俸禄银子都全数交给公中,如今竟连弟弟的洗三宴都办不得了?
只莫少璃在这种事上向来懒得和吴氏费口舌,也不说破吴氏心里那龌龊念头,只对她似笑非笑道:“大伯母别急着打断我呀!我这正要说呢,办席面的银子也不用公中出,从凤仪苑的账上走就好。”
吴氏听了却更气了。
从凤仪苑账上走!从凤仪苑账上走!凤仪苑……凤仪苑那些金银财宝原本都应该是她的好不好?如今却要被别人拿去挥霍!
吴氏气得……又盯着莫少璃狠狠地瞪了起来。
正月里雪地上的旧恨还没消完,这就又添了新仇了。
莫老太太听了莫少璃的话却十分高兴,对她来说,不用公中出银子就把能事儿办了,那简直再好也没有。
“还是七丫头想得周全!这也是你的孝心!那就这么着罢!席面由你来定,菜单子也由你来拟!菜么……务必要多!要好!要让人满意!”莫老太太立即说道。
钱不用她出,她便也没有好心疼的了,排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