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衡虽然生在权臣之家,但她却对朝中那些勾心斗角的权谋毫无兴趣。
在杜府时,她从不过问她父亲杜兴在朝廷里都做了些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杜家在朝中地位如何?她又能为杜家做些什么?
到了王府后,她对宋恪那些鬼鬼俩俩的阳谋阴谋,就更加地漠不关心了。
那是男人的事,与她何干?
所以她这会儿去东侧院宋恪的书房,也并不是想探听宋恪的什么机密,而是因为她听说孙贵妃生辰时要在宫中大摆筵席,想起自己心底的事,想问宋恪打听几句孙贵妃的生辰宴。
外书房是宋恪在王府时处理政务的地方,平日防范得甚严,杜若衡轻易也并不会来。
她和宋恪成亲这么久,除却上次激愤之下来抓宋恪和莫少珊的奸之外,今儿这是第二次。
从正院出垂花门,向右拐不远就是东侧院后墙。
因为肚子月份渐大,杜若衡现在走起路来颇有些笨重。
她沿东侧院墙外缓缓走了一段路后,扶住司棋站下脚步喘了口气,正想要弄琴先去瞧瞧宋恪这阵子是否有空,却忽然听见墙里面传出声音来:“……让曹维带了人去,到时他缠住流风,别的便都不足为惧!每人每件武器都要淬上剧毒,务必要沈三命丧江南!”
语气森然,竟是宋恪。
杜若衡扶着司棋的手不由猛地一紧。
司棋猝不及防,就被她拽了一个趔趄,手臂被攥得生疼,却死咬住牙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刚才宋恪的声音从墙里传出,杜若衡听到,司棋和弄琴自然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脸色此时已然煞白,她们倒并不是担心沈策被杀,而是因为想到如果王爷知道她们在墙外偷听了如此机密之事。
她们也许就活不过今晚!
司棋反手稳住杜若衡,白着脸去看她,用眼神询问:“王妃,我们……”
杜若衡咬着唇对她摇了摇头,屏着呼吸正想带着她和弄琴离开,墙里又传出另一个的声音:“王爷的意思?”
“除掉沈三不但可断楚王爪牙,更能削皇上臂膀!皇上如今对沈三……也太过倚重了!沈三一死,王爷的人便就可以接替他的职务……等咱们的人赈灾回来,收集了‘证据’,接下来便就可参奏谢安……可正谓环环相扣,一箭三雕!”又一个嘶哑的声音接口道。
杜若衡听到这里,总算听明白了一件:宋恪要让人去杀沈策?杀沈策!
她不知是惊是喜,只觉心跳如鼓,血气上涌,呼吸都不觉粗重起来。
但她知道宋恪虽然没有什么功夫,身边却高手如云……怕再待下去会被宋恪的人发现,便死命咬着牙根,屏住呼吸,悄声带着司棋弄琴离开。
回到房中,杜若衡心仍旧砰砰砰地跳得停不下来,坐在椅中发了好一会儿呆,方缓过神来,对司棋弄琴沉声道:“刚才的事……你们若想活命,就只当没有听到!”
两个丫鬟吓得比她更甚,直到这会儿都还没有缓过来,忙战战兢兢的应下,哪敢说半个不字。
杜若衡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又靠在榻中发了一会儿怔,脸上渐渐地,露出诡异的神情。
宋恪要杀沈策!
搁在以往,她听到此事,定然会不顾一切冲进去和宋恪理论。
至少,也会立即找人给沈策送信。
可是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心里奇异地只觉得爽快。
既然他不要她,既然她得不到他……
那么把他毁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
宋恪要杀他?那就杀去吧!死了好,一了百了,谁也得不到!莫七自以为得了沈策的青眼,却没想到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但即便如此,她也别想自己放过她!
孙贵妃生辰的事她也不用去问宋恪了,明天进宫去见宋妙就是。
以前沈策在京中时,宋恪因为疑心,什么地方也不准她去,连进宫都要看他脸色。现今沈策已经去了江南,他都让人去杀去了。
他还有什么可猜疑的?她还有什么要顾忌的?
她为什么要怕他?她就是进了宫,他又能奈她何?
杜若衡越想越觉畅快,心里渐渐就有了计划。
一般来说,像宫宴这种京中最高规格的宴请,莫府轮不到拿请帖。
但其实若真是想要,也不是不能,宋恬分分钟就能拿到。
只宋恬本身就讨厌孙贵妃,又觉得宫里不是什么好来处,所以他并不打算让莫少璃来参加孙贵妃的生辰宴。
“干嘛要让表妹来给她捧场?有那功夫表妹还不如在家做鱼吃呢!你说是不是,三哥?”他对宋恒道。
“很对!”宋恒点头,深以为然:“上次御林苑荷花宴孙贵妃就把表妹撂在了偏殿里晾着了,表妹为什么还要来看她的脸子!大可不必了!”
宋恬猛点头,表示同意,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忧伤。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