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一想到张姑娘嫁进莫府后,会带来丰厚的嫁妆给黄氏享用,心里就觉得难受。自己辛辛苦苦掌家这么多年,如今却仍然手头拮据,连小女儿的嫁妆都还不知道要着落在哪里。她黄氏凭什么?凭什么就能坐享其成的沾媳妇的光?
听吴嬷嬷如此说,她心一动,不由坐直了身子问道:“嬷嬷听到了什么话……”
“太太,是这般……”吴嬷嬷附到她耳边低语了一番。
吴氏脸色渐渐露出喜色,又和吴嬷嬷说了一阵,便就打发她快去。
黄氏得了张家的亲事,直如同捡了金元宝一般,这些天出来进去脸上都带着笑,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得意,对莫骁絮絮说着:“那天我刚对郭太太提起柏儿时,她就说起了她外甥女,看样子倒像是有备而来的。一准是张家看上了柏儿,托她来问亲的。”
莫骁对张家这门亲事也十分满意,想到和兵部郎中做亲家的种种好处,他笑容便止不住的溢到脸上:“这次的事全仗夫人聪敏决断!张郎中不用说了,他家的几个儿子也都是有出息的,柏儿有了这样的岳家依仗,以后前程便坏不到哪里去!咱们就等着占他的光,享他的福了!”
黄氏听了,越发得意起来。
雪鸢把二房要和张郎中家结亲的消息告诉莫少璃时,莫少璃听后不过一笑。
前世这个时候她也隐约听到府里的人说莫少柏要娶兵部张郎中家的姑娘,但没过多久,亲事却不了了之。至于这桩两家都十分满意的亲事最后为什么会黄掉,她那时并不知缘故。
这次应该会知道吧?
莫少璃耐心的等着结果。
果不其然,数日后的一天,莫少璃从听荷院散学回来,在东次间榻上刚坐下吃茶。
雪鸢急急火火地跑了进来:“姑娘,夏荣院闹起来了!”
莫少璃丝毫不觉得意外,放下茶盅闲闲的说道:“看来莫少柏是娶不到张家姑娘了。”
雪鸢奇道:“咦,姑娘怎么知道的?难道有人比奴婢跑得还快?”
她看看绿珠,又看看青橙。
“我猜的。”莫少璃笑道,“你且说说,他们闹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姑娘还记得去年秋天三少爷闹的那出么?三少爷在书房里闭关半个多月,书读了多少大家不知道,通房丫头倒是收了两个,其中一个是二太太的丫鬟黄雀……”
莫少璃点头道:“然后呢?”
“府里人本以为那事闹过便过了,不过是三少爷多了两个通房丫头罢了,也都没有再放在心上。可是哪知黄雀却是个不安分的,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前些时竟有了身孕。也不知她怎样哄得三少爷,三少爷竟也不告诉人,只和黄雀偷偷的瞒着,素日并不让她去夏荣院露面。直到这次说亲,三少爷见瞒哄不住,才告诉了二太太。
二太太知道后气得暴跳如雷,立时让人煎了打胎药去柏院灌黄雀,想打掉孩子瞒住旁人。可黄雀哪里是个省油的,二太太带着人到柏院时,她直嚷着叫着说二太太要谋害莫家子孙,喊得全府人都要听到了,好多下人都跑去围观,事情便就闹了出来……”
雪鸢眉飞色舞的说着,想到二房那一番鸡飞狗跳混乱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紫萱在一旁脸色早已黑如锅底,几次想要打断她却插不进嘴,此时见她竟还敢笑得如此欢快,越发怒了:“死蹄子!又胡言乱语,这些混话是能说给姑娘听的么?我是管不了你了,这就把你交给陈大娘处置罢!”说着扯住雪鸢的胳膊向外拉去。
“别!别!别!紫萱姐姐,我错了!”雪鸢只顾说得高兴,哪里还记得斟词酌句,被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用词确实不够文雅,忙连声求饶,伸手抓住东次间的门框不肯跟她走,眼巴巴的看着莫少璃。
姑娘,救我!
入乡随俗,为了迎合大周朝对淑女的定义,莫少璃已经在人前极力表现得端庄知理,行止规矩,遵孝义,知廉耻,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什么的,是礼仪最为周全的大家小姐。
人后么……人后哪管得了那么多!
再说了,八卦不就是说来给人听的么?她怎么就听不得了?
莫少璃对雪鸢眨了眨眼睛,从榻上跳下来,扯着紫萱的袖子晃了晃,可怜兮兮地说道:“紫萱姐姐,我成日里哪里都去不得,在这院子里闷都要闷死了。难得雪鸢打听这些热闹故事给我听,她要是被陈大娘打板子发卖了,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是被闷死的!”
“呸呸呸!童言无忌!”紫萱本来就是吓唬雪鸢,哪会真的把她送去给陈大娘,听莫少璃说这样的话,忙放开雪鸢去掩莫少璃的嘴,“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讲!”又忙双手合十拜道:“观音佛祖,过往神仙,原谅我家姑娘年龄小,说话无遮拦,千万不要计较,不要计较。”
莫少璃看得心中暗笑,说道:“紫萱姐姐,我以后再不说这个话,你也不要把雪鸢送去陈大娘那里可好?”
紫萱叹道:“奴婢哪里会真的把雪鸢送给陈大娘?姑娘终日闷在家里哪里也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