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后的清晨已经不像原来那么热了。徐徐的微风吹来,让人感到了一丝的惬意。胡同口大杨树叶子随风飘摆,噼里啪啦的在敲打着用铁丝捆在树杆上的一块木头牌子,经过了一个夏天的风吹雨打,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了,不过稍微仔细看还是能辨别的,只见上面用红油漆写的四个大字,“便民浴池”,紧跟着一个红色的箭头径直的指向了胡同尽头。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用在这儿就要稍微的改一改了。胡同里没酒,倒是有一家不起眼的小澡堂子。虽然它比不上那些豪华的洗浴中心,但是这澡堂子开了也不少年了。澡堂子的老板叫洪发奎,街里街坊的都称呼为老洪。老洪是个乡下人,几年前到城里打工,后来经朋友介绍来到这个澡堂子干活儿,一晃就是几年光景,倒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老洪的好运来了。去年年底,原来的老板因为家里有事,不能再经营澡堂子了,本来想转手给外人,但是房东肖老头觉得老洪这人不错,于是就问他愿不愿意接手,老洪当乐得是欣然接受,在转过年春节过后,他便成这家澡堂子的新老板了。
“屎壳郎变知了”,老洪是一步登天了。他立刻就把在乡下的老婆韩翠萍接来了,这倒不是说他想媳妇,是解燃眉之急。因为虽说他是澡堂子的老板,但其实是光杆司令,而且他一个老爷们儿,女浴室的活儿没法干,无奈之下这才把老婆韩翠找来,一起干活儿挣钱。
韩翠萍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妇女,没什么文化,长相也是一般。她和老洪是一个村子的,俩个人从结婚到现在有十几年了,不过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叫洪莉莉,是个胖丫头,今年十二岁了。老洪年年在外面干活儿,回不了几趟家,洪莉莉一直就跟着韩翠萍在一起生活,但是韩翠萍今年年初走了之后,洪莉莉就只能是在家里跟着奶奶过日子,非常的不习惯,所以三天两头的给韩翠萍打电话,“娘,我不想跟奶奶住在一起了,我想去找你,找我爹。”
韩翠萍听到女儿这话后是心急如焚,跟老洪是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的念叨女儿的事,起初老洪不愿意,因为城里的开销大,他们两口子开这么一个小澡堂子挣不了多少钱,要是把女儿再接来是负担太大。但是韩翠萍是坚决不同意,因为这事还跟老洪是打了好几次架,她觉得老洪这么说是因为他外面有相好的了,老洪觉得屈枉,万般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老洪,你还不起床?你不去火车站接莉莉了?”韩翠萍说着话是迈步走进了男浴室,一把将老洪身上盖的摊子掀起来,“回头这孩子走丢了怎么办?”
“她都十好几了,也算是个大孩子了,我早就把这的地址发给她手机上了。”老洪的话音未落,就听见手机是突然响了起来,接通知后传来了女儿的声音,“爹,我马上就到站了,我娘来车站接我了吗?”
“你娘接不了你,她一会儿要去趟工商局。”“那你来接我?”
“澡堂子离不开人,我也不能去。”
“那我怎么找你啊?”洪莉莉拿着手机着急的喊道,“我不认识你那地方!”
“你瞎嚷嚷个啥!”老洪打断了女儿的说道,“我不是把地址发给你了,你出火车站,打个出租车就到了。”
“怎么打出租?”
“一招手就停,这还不会吗?”老洪说着把手机挂上,然后躺下接着想再睡觉,韩翠萍是一把将他拽起来,“莉莉从小就没坐过出租车,还是你去车站接他吧。”
“我要是去车站接她,这澡堂子谁管啊?你还就要去工商局办事。”老洪的话音未落,洪莉莉又给他是打来了电话,“爹,我招手了,可是出租车不停!”
“那是因为车上有人,你找辆没人的车,一招手车就停了。”老洪随口说道,“别着急,现在是早上,出租车不好打。”
“可是没人坐的车也不停,司机还对我按喇叭!”
“是吗?”老洪听到心里感到有些奇怪,隐隐约约的从手机里听到了汽车喇叭声,“你在哪儿打车呢?”
“在马路上。”
“你在马路中间打车,人家司机能停下来吗?”老洪是大声的嚷嚷道,“赶紧回便道上去,回头汽车再给你撞了!”
“这孩子没人接不行!”韩翠萍站在一旁是焦急的说道,“要不然让肖老头过来一趟,帮你照看一会儿澡堂子,我老说想找个人来帮帮忙,你就是不同意。”
“雇个人要多大的挑费啊?”老洪这时候拨通了电话号码,但不是给肖老头打的,而是他的一个老乡,经常到这儿洗澡的哥们儿,“‘三儿’,我闺女来了,你去火车站接一下。”
老洪求的这个人叫刘涌,今年二十来岁,也前两年来到这个城里务工的,干得是收废品的买卖,经常给老洪送旧家具。因为澡堂子的桑拿炉子用劈材烧比用煤省钱,所以一来二去俩个人就熟了起来。刘涌在家里行三,一般人都管他叫“三儿”。现在他最着急的事情就是想娶个媳妇,家里人给他介绍了几个,但他看不上,所以是三天两头的跟老洪说这事,想让他给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