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离开了这些日子,瘦了许多,原来圆圆的下巴瘦得脱了形,面色又黄又暗,看上去吃了不少苦头。她随着靳阿姆进了房来,哭着跪倒在地,“奴婢是被猪油蒙了心,以为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就能救出吴王殿下。所以奴婢就…就偷了公主的珠钗……”她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谁知皇后拿了珠钗并不放人,反而把奴婢也关了起来,奴婢心知难逃一死,想不到公主还会救我出来。”
“别说了,你回来就好。”阿琇瞧着她狼狈的模样,想起曾经相伴的时光,心中也是不忍,不愿开口质询。
靳阿姆却是厉色,“这妮子背主弃义,是留不得的。”她说的是水碧,目光却横向白袖。白袖心下惊惶,赶忙放下暖汤溜了出去。
水碧哭的哀切,磕头连连,“奴婢不求公主能原谅,只是想当面向公主请罪。”
阿琇心里堵得慌,珠钗是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更何况它还包含了白虎符的下落,如今却被弄丢,她实在心情难以平静。可她瞧着水碧哭着可怜,想来她确实一片真心为了救阿邺出来,也不忍再苛责她,只点头道,“罢了,那珠钗丢了就丢了。你还是回来侍候吧。”
靳阿姆见了也只能作罢,摇头领着水碧出去。
白袖走到外间,见寝殿门前堆了数丈高的红绡,数十箱宝函,便知是宫外贾家的彩礼送来了。她转过廊厅,却见着有个身影颇为眼熟,赶紧便去给阿琇报了信,“公主,贾府送彩礼的来了,奴婢瞧着来的人是上次给公主送珠钗的那位。”
阿琇闻言一怔,径直就往外走去,白袖很少见到公主这样失态的模样,一时倒有些心中纳罕。阿琇走到廊下,果然见到刘聪就负手立在那里看雪景,雪片不断地落在他的衣襟上,与他鬓上的发巾同色。
偶有风起,阿琇身上一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见他转过头来,目也不瞬的望着自己。阿琇瞧着他身上换了服色,忽然想起皇后对刘和的亲近,心里生了冷意,便道,“恭喜将军,高升了校尉。”
“阿琇,”他目光一闪,似是不信一般,“你何时与我如此生分?”
阿琇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鼻子却是发酸,“这里是落魄之地,最受皇后嫌恶,恐会耽误将军富贵前程。将军父子都是朝中炙手可热的红人,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阿琇,你怎么会误会我这样深?”他有点着恼了,“我千辛万苦央求了大哥来救你出苦海,把一门的脸面身家都赔上了,你就这样来感激我?”
“阿琇,这次确实是你误会了玄明。”柱后忽的转出一个人来,却是成都王司马颖。
“十六叔。”阿琇看到司马颖,眼圈顿时红了,又是委屈又是难过,“我的珠钗被皇后夺去了,那珠钗里藏有虎符的秘密。”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虎符的事不用急,我们要慢慢想办法,”司马颖这次是悄悄回京,已经打听清楚了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