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何罪之有?”皇后最爱饮酪,她冷笑了一声,掀开手中新滚的酪盏,轻轻拂去了上面的沫子。
阿琇此时不得不低头,“儿臣管教弟弟不严,冒犯了皇后娘娘的小侄儿。”
皇后绕着她踱了几步,步步都恰好踩在她的衣襟上,“你不是向来清高,瞧不起我贾家么?”
饮酪原本是北人的习俗,阿琇自幼是和母亲一同长大,平日只饮茶,最是不耐闻酪腥味。见皇后迫的近了,手中的酪腥味直扑鼻而来,下意识地用衣袖捂了捂口鼻。
皇后大怒,一盏酪皆泼到阿琇身上。新滚的酪本来就烫,此时泼了阿琇一身,露在外面如玉般洁白的肌肤顿时都起了水泡。阿琇忍着钻心的剧痛,连擦也不敢擦。皇后却瞧着很是快意,直觉得心里出了一口恶气。
阿琇在地上伏了良久,方才言道,“儿臣有一物想献给皇后娘娘,以消娘娘心头之怒。”
皇后骤然站起,双目似要把她望个对穿。
阿琇却伏在地上并不抬头。
程据咳了两下,故意说道,“小臣去外面看着,别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了娘娘。”羊献容见阿琇受伤甚重,心中焦急无比,见四下无人注意,也悄悄的溜了出去。
阿琇忍着剧痛,缓缓道,“皇后娘娘,儿臣身上这样东西,原是娘娘想要的。”
皇后的性子最是急,纵然是之前得了程据的吩咐,也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连声道,“你且拿出来我看看,是不是我要的。”
阿琇双目直直的望着她,“娘娘想看不难,只是得先答应儿臣一个条件。”
皇后骤然意识到阿琇掌握了主动权,她不满的哼了一声,“你要什么?”
不知为何,外面忽然起了争执声。似是有人在和程据争执。皇后正在讶异间,只见贾谧大步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阻拦不及的程据。
贾谧一看室内情形,连礼也不向皇后行一个,径直走到阿琇身边。
“谧儿,你干什么!”皇后大是恼怒,这个不听话的侄儿这些日子已经多次冲撞她了。
“姨母,公主被烫伤了,侄儿先带她去治伤。”
“大胆,你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么?”皇后见贾谧这个样子,心里早就怒气升腾。
程据含笑假意劝道,“大公子要懂事些,皇后娘娘一片苦心,都是为了大公子好……”
贾谧毫不客气的瞥了程据一眼,目中的冷意仿佛要结了冰,“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那总有姨母说话的份吧!”皇后见到贾谧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孩子,越大越不成气。叫你入朝为官,你不肯去,叫你去娶始平做驸马,你也不肯娶。如今你弟弟还在家里养病,你却跑到姨母这里胡闹。”
阿琇被烫伤的地方肿的越来越高,再加上她已经一天一晚没有吃东西了,额上冷汗涔涔,就快要支撑不住。贾谧不由分说的一把拉起阿琇,尽力忍耐住心中的愤慨,缓缓道,“皇后娘娘,阿琇好歹是国朝的公主,娘娘虽不是她生母,将她烫成这样,恐怕天下都要物议沸腾。此事传出去,损的还是我贾家的名声,希望娘娘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