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王。”司马颖见到赵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年幼失怙,多受这位叔父的照顾,此时见他目露告诫之色,无奈之下只得松手。只听铮然一声,长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意犹未尽的长鸣。
几个内侍过来拖了陷入昏迷的阿琇便走,丝毫不顾及这是帝家身份贵重的公主,他们如同拖着一块陈腐的破布般,粗蛮的拽着她纤细的手臂,任她额上的伤口在金砖地上拖出触目惊心的血渍。
赵王隐隐感觉到身后侄子的暴怒,他上前深深一躬,用扩大的衣裾挡住了司马颖的视线,一壁赶忙对贾后恭谨言道,“成都王久在外藩,失与管教。还望皇后宽怀为上,小王身为叔王,定会将其带回好好管教。”
“赵王年纪大了,倒是越来越爱管闲事了,”贾后双眼微阖,露出一份似有似无的笑意,反倒轻飘飘的说道,“既然如此,就交给赵王管教吧。”
赵王背上一僵,不敢多言,匆匆扯着司马颖便离去了。
望着他们叔侄远去的身影,贾后微微咬牙,“这赵王老儿,坏我好事。”
“娘娘,清河公主怎么处置?”太医程据谄媚的向前凑了一步,他久在贾后身边,最知她心意,沉吟的献策道,“将她丢去喂了沙门倒是解气,只恐成都王性子激烈,怕是要与娘娘拼命。”
贾后闻言心念一动,左手轻抚右臂的伤口,冷冷的瞥了地上昏迷的阿琇一眼,说道,“先把她关到金镛城去,别让她死了。要钓十六郎那条大鱼,还须得用得着她。”
赵王下了章华台,忽然转身扬手便给了司马颖一掌。司马颖一张俊脸上顿时留下了五个清晰地指印。“这一掌,是替你父皇打的。”赵王嘴角微沉,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父皇让你六岁就远赴藩地,防的就是有一日京中有变,司马氏的骨血还可以保存。你为何要回来?”
“叔王,”司马颖眼中流露出些许失望懊恼之色,“太后薨了,太子也惨遭毒手,当今天子天生有脑疾,全然被那毒妇控制,如今我们连陛下亲生的阿琇竟也保不住,任由这毒妇祸乱司马氏江山?天下很快就要大乱了,叔王还看不清楚么?!”
“我都知道,”赵王嘴角凝了一丝沉重,低声责备道,“可你这样拔剑硬拼有什么用?章华台里埋伏了多少金甲武士?岂是你能独闯的?今日孤若不去救你,你就葬身高台之上,命都没有了,还有什么面目去泉下见你的父皇母妃?”
“侄儿宁可丢了这条性命,也要与那毒妇决一生死,”司马颖怒色道,他年纪虽轻,却已带兵多年,常年塞外风霜磨砺,早已练就出视死如归的血勇之气,“是我害了阿琇,不该带她进宫来求这恶妇。颖今日宁可拼却一死,也好过如此苟且偷生。今日把阿琇独自抛下给那恶妇,任那恶妇毒害,我们又有什么面目去见司马氏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