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开口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莫扎特?”
“有研究报告指出,听莫扎特的音乐会变快乐。”
“你不快乐?”
“嗯。”她自嘲的笑了笑,老实承认,“不快乐,以前有段时间,我曾经很不快乐,后来我想通了,一生哪能有一直快乐的?所以我越来越懂得要及时行乐。”
她倒是挺豁达的。
严风瞧着身旁又哼起飞音符的女人,几乎要羡慕起她来;另一方面,他却又不自觉好奇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像这样的女人感到困扰?
忽然之间,她的手机响起来。
魔笛女王的歌声,迥荡在寒风中。
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接起来,听了一句,就按掉了通话键,随口和他解释道:“诈骗电话。”她将手机塞回口袋,却意外听到旁边那个沉默的男人又开了口。
“问你一个问题。”
“嗯?”她转头看他。
“你有没有考虑过,试着跳过魔笛女王之中,女高音的部分?”
“没有。”她眼也不眨的说,回答得简单明了。
“为什么?”虽然不意外她的答案,他还是很好奇那个原因。
她灿烂一笑,“你不觉得那首歌高音的部分很适合发泄压力吗?而且唱完了那瞬间,真的超有成就感的!”
他一愣,跟着笑了出来。
“怎么,我吵到你了吗?”
“还好。”他噙着笑回答:“我慢慢习惯了。”
话出口,他才发现这是真的。这一个多月来,他已经开始习惯每天早上听到她可怕的歌声;最近,他甚至会待在房里,直到她唱完每一个音节,才去运动。
“很好,因为我不认为我能闭上我的嘴,早上不唱首歌振奋一下精神,我会整天都醒不过来。如果你不习惯,我只能建议你戴耳塞了。”
“我试过,耳塞没有用。”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开玩笑?”
“抱歉。”她一点也没有歉意的笑着道:“都是武哥太小气了。本来我们现在住的房间,是同一间的,他为了省钱,硬是把一间隔成两间,隔间时还只用了便宜的三合板,说这样要是坏掉的话,要修也很方便。”
听到那说法,他笑了出来,那的确很像是韩会做的事,那家伙把所有的钱都花在地下室了。
见她又要伸手拿酒喝,他开口阻止她:“别喝了,你会醉的。来吧,太冷了,我们回屋里去,免得你感冒了。”
他以左手抓住酒瓶,习惯性的朝她伸出右手,试图帮助她起身,却忘了自己手还伤着。他的手丑陋又软弱,几乎握不住她暖热的小手,有那么一瞬间,怕那丑恶的伤口吓到她,他想收回那只丑陋的右手,但她却一点也不嫌弃的握住了他那只残破的手。
她握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但并没有扯痛他,她只是握着,那张因为伏特加而微醺泛红的小脸,没有任何害怕的表情。
有的,只是好奇。
他忘了,这个女人曾经和尸体为伍,又怎么会怕他手上那区区的疤痕?子弹贯穿了他的掌心,他的手背和手掌都有手术的痕迹。她注视着他手背上凹凸不平的伤疤,然后将他的手翻转过来,看着他掌心上的缝线,他应该要将手抽回来。
但她的手很温暖,他手掌还保有知觉的地方,都能感觉得到她小手温柔的抚触和暖意。
在这寒风之中,那些微的温暖,缓缓流时手里,顺着他的血管,滑入心中。
他舍不得抽手。
红红捧着他冷硬的手,以指尖轻抚过他掌心的伤疤。阿南的技术很好,但那些缝线依然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特别是在活人身上。
她柔声开口和他说:“你的握力已经恢复一些了,再过阵子,这些手术痕迹变得比较不明显。”
“或许吧。”他低垂着头,俯视着她。他并不是真的很在意疤痕,他比较关心手能不能完全全复原,但听到有人这么直接对他说出口,感觉上,的确让他的心好过多了。
“还会痛吗?”这句话,悄悄的,流入风中。
在他脸颊上印下那一吻之后,她就转身下楼。他愣愣的握着那瓶酒,抚着自己脸庞,好一会儿,才有办法回过神来,缓缓跟着下楼回房。
洗澡时,他听到隔壁间,流泻出轻柔的音乐。
擦干了身体,他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听她跟着那音乐轻轻哼唱。
那还是莫扎特的乐曲,但他想不起来是哪一首。
她刻意调小了音量,可是那反而让她的一举一动,听起来更加清晰。
他可以听到水声,知道她在浴室里泡澡,她的哼唱有着轻柔的回音,听着那些微的水声,想像她全裸的泡在水中,实在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他听到她跨出浴缸,知道她走出浴室。
他没有听到她穿衣服的声音,他怀疑她是否有裸睡习惯。
这种想法太猥亵和罪恶,但他没有办法控制。
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