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富田和赵春苗都皱紧了眉头,姜婉这是在赶人啊!可他们还没有为自家儿子讨回公道,又怎么能走呢?这一走,她说好要赔的医药费,又不肯赔了咋办呢?
“姜婉,这样吧,你先赔咱们三娃些药费,我先带三娃去瞧瞧大夫,等之后再来给小二赔不是。”赵春苗道。
“不行。”姜婉一口回绝。等她赔了钱,怎么可能还妄想从他们那儿得到道歉?
赵春苗面色一变,这姜婉还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
“姜婉,你可不能这么不讲道理!你弟弟打伤了我儿子,这药费你不能不给!”徐富田皱眉道。
“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姜婉皱眉,冷声道,“我早说了,三娃赔不是,我就给药费,否则免谈!别把车轱辘话来回说,你们没说烦,我都听厌了!我说的话,说到做到,你们别以为你们自己说话出尔反尔,就觉得我也如同你们这般。三娃赔了不是,我立马给钱,绝无二话。可看今日这状况,三娃根本不听二位的,既然如此,等他什么时候肯听道理了,你们再来我家吧!请吧,不送了!”
姜婉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徐富田和赵春苗的面色变了数遍,随即一齐望向一边的裴祐:“裴先生,你给评评理啊……”
裴祐面露为难,他自然是站在姜婉这一边的,小二虽不该打人,可到底她愿意赔钱,剩下的就是三娃这边的事了,如今却是三娃不肯赔不是,那这事自然怪不到姜婉头上。
只是邻里之间,如为此闹得不愉快,又不值当。
“这……按道理,确实该三娃先赔不是。”裴祐最终还是选择了完全站在姜婉这边。那三娃说的话实在太过难听,他一个局外人都觉得无法忍受,更是无法想象姜婉的心里该有多难受。这时候,若连他都不能向着她,那她对他该有多失望?
见裴祐都不肯为他们说句话,徐富田和赵春苗面上都不好看。
赵春苗道:“姜婉,这事你可要想清楚了,等你爹娘回来,他们定然要说你不对的……”
还没等赵春苗说完,已经不耐烦跟他们再扯下去的姜婉转头对姜谷说:“小二,拿笤帚来,赶人!”
姜谷早看他们不耐烦了,如今听姜婉发话,立刻面露喜悦,转头就去拿了院子角落里的一把大笤帚,大叫着冲过去,拿着笤帚用力扫人。
徐富田和赵春苗见状,面色一变,匆忙抓着三娃带着他跑了出去。临到院子门口,赵春苗突然回过头来对裴祐道:“裴先生,我劝你还是离这一家人远些为好!你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你娘啊,她这么大年纪了,你还要让她被别人的克夫命所连累,伤胳膊伤腿吗?”
“滚出去!”姜谷恼怒地追上去,一笤帚抽了过去。
赵春苗赶紧跑远了。
“今后你们再来一次,我就打一次!”姜谷意气风发地对着外头叫道。
等他神清气爽地回了院子里,这才发现院中气氛不对,顿时闭了嘴不敢出声。
姜婉和裴祐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裴祐突然转开视线,低声道:“我……我先回了。”
“……慢走。”姜婉没有挽留。
裴祐突然觉得脚好像有千斤重,走出姜婉家院子便费尽了全身的力气。
“姐,裴先生他怎么了?”姜谷奇怪地问道。虽说刚刚赵春苗的话他也听到了,可他之前就听到过裴祐说了不信流言,因此此刻听她提起,也不觉得如何。
可姜婉却分明从裴祐的双眼之中看到了恐惧,看到了迟疑。不过片刻之前她还在因为他对她的维护而开心,而感动,没想到瞬息之间,那些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只是被这阵仗吓着了吧?毕竟他只是个读书人。”姜婉道。
姜谷懵懂地点头:“哦……”
姜婉揉揉姜谷的脑袋:“小二,今后他们再说那些话,你就当没听到吧。跟人打架哪里打得过来?他们这些人,无知无耻,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撑死了还是要当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然而咱们将来可是要当有钱人的,跟他们置什么气呢?对将来的咱们而言,他们不过就是蝼蚁罢了,今后咱们家里的仆从都比他们过得舒坦!”
姜谷起先还有些恼怒,听姜婉越说就越是向往,最后面上带了灿烂的笑:“对!今后咱们要赚大钱,住上县城里的大房子,就让他们吃一辈子土去吧!”
姜婉欣慰地揉了揉姜谷的脑袋。
至于说裴祐……姜婉忍不住叹了口气。很多时候,真的是无知者无畏。从前她真的并未想那么多,她以为自己能克服一切困难,船到桥头自然直。可今天她才发现,其实并不是,船到桥头也有直不了的时候。之前裴祐那样维护着她,可等到赵春苗说的那些话挑明了他也担忧的事,他的表情和眼神就都不一样了。刚才,他甚至没有留下跟她说上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或许,如今他已经万分后悔,想着什么时候把她给他的荷包还她,从此断绝二人间的关系,再不让她的“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