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城府之斗
西宫的厢房中,南宫燕裹着灰白色的裘皮袍子,半躺在卧榻上,一脸的孱弱无力之态。原本她是练武之身,不但身体强健,抵病抗寒力也是非常强。后来因为与司马监一斗,那内伤积痨,让她的身子变得虚弱娇柔。
为给皇上送膳,在这严冬天气她也是风雨无阻,往返于御书房西宫和御膳房之间。先早之前,因南宫瑾依然在宫中任职,南宫心中虽有自卑之心,可是在冷凌孇的照顾之下,依然是官轿代步。不曾想到,南宫瑾被皇上亲贬为民,让南宫燕心中仅存的自信荡然无存。
为了在宫中不招惹言说,南宫燕便舍去了昭仪之权。出入也便随宫女一样,步行前往。只因前日送膳返回之时,路滑跌倒,那地上的融化了的雪水染湿了衣裙。着凉受寒,才会导致寒气攻心,染了风寒之病。
卧榻前的铜炉之中,散发出阵阵热浪。
铜炉边上的方桌之上,红木雕花的圆盘之中,放着一个白瓷小碗。那碗中盛着的半碗深褐色的汤药腾起阵阵白气,让整个屋子中弥漫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宫千雪轻轻地推门进来,径直走到南宫燕的身边,轻声道:“昭仪,你身体可曾好些了?”目光之中带几分关切,伸手摸了摸南宫燕的额头,道:“昭仪好像发烧了。”
南宫燕慵懒地睁开眼睛,眉头高高皱起,无力地道:“就你那冰凌子一般的手,恐怕不发烧的人也让你冻得发烧了。”
动了动身子,示意宫千雪坐到她的身边,吸了吸鼻子,道:“我看你的样子,似乎有心事。快说罢。”说着,将怀中的暖炉塞到宫千雪的手中,道:“快暖暖你的手罢。”
宫千雪呵呵笑着,接过暖炉,捧在手上轻轻轻地摩挲着,低头道:“我只是担心,昭仪此时身体染病虚弱,若是那司马恩与属芳欺负你,可怎么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双目中带着几分无奈。
南宫燕眉头一皱,奇怪地道:“难道,你要离宫了么?”
宫千雪迟疑一下,咬了咬嘴唇,道:“我要出宫替公公去办一件事情。”
南宫燕猛然坐起身子,急道:“此时天寒地冻,就连京城之道也被大雪封路,你要去往何处?”
宫千雪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轻笑,道:“皇帝亲令,让公公前往仙女庵盘查当年庄子周留下的兵书残卷,是否真的留在仙女庵中。”
南宫燕目光一动,沉思道:“既是皇帝降旨,何须让你一个宫女前去。”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恐怕,那皇帝之意,不在那什么破卷之上罢。”
宫千雪点头道:“昭仪,你可知道那属芳的身世。她到底是何来头?”
南宫燕的脸上,带着轻蔑的冷笑,道:“她只不过是司马恩的一条狗而已,身为草民之籍,只因攀上了司马府,才有幸进得宫中。”紧紧地咬着牙齿,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冷声道:“有朝一日,我会亲手将她的头砸个稀烂。”
宫千雪的嘴边,扬起一丝轻笑,摇头道:“依奴婢之见,昭仪最大的敌人不是司马恩,而是属芳。”
“为何?”南宫燕的脸色带着不悦之色,冷冷地看着宫千雪。
“昭仪何不想想,那属芳何德何能,竟敢在宫中动手打昭仪?”宫千雪慢慢地站起身子,走到青铜炉旁边,将手炉放到莲花边沿上,转身看着南宫燕,道:“昭仪可知道,为何宫中侍卫和宫女,见那属芳都以美人之谓称之?”
南宫燕疑惑地看着南宫燕,摇了摇头,道:“美人?那司马恩因司马监是朝官之府,只为了留她在宫中,才破格晋升为才人。那属芳何时成为美人了?”
宫千雪呵呵轻笑着,点头道:“今早我随公公前去,那属芳给我看了一样东西。我才知道,为何她那一介趋炎附势的小人之身,竟能得美人之谓。原来,是皇后娘娘给了她福字圣令。”
南宫燕身子一抖,苍白的脸色涌起一抹焦急的红晕,急道:“你说什么,娘娘给了属芳福字圣令?”
宫千雪微微一笑,道:“不错,她能自由出入宫中,便是依靠那福字圣令。”
南宫燕定定地看着宫千雪的脸,摇头道:“这,这断然不可能。”那福字圣令,是宫中至高无上的皇命之令。南宫燕在未进宫之前,便已经知道了那福字令牌的来源和权意。
福字圣令由皇后亲管,在皇后无能延续龙嗣之时,便以福字令为特信之物。只有身世清白干净之人,才能受之那福字令牌。不管任何人,有无身份,得之福字令便能立身成贵,更能有幸得到皇帝临宠。
宫千雪走到方桌边上,伸手取过药碗,走到南宫燕的身边,轻声道:“昭仪,身体要紧,你先把药喝了罢。”
南宫燕紧紧地咬着牙齿,额头上的青筋暴露,两道热泪迅速地从脸颊上滑落,滴落到绒毛蓬松的裘皮之上,忽如晶莹透亮的露珠一般。
原本以为,凭南宫府数代辅佐冷府的关系,皇后在寻找给皇室延续龙嗣之身的时候,唯一的人选便会是她南宫燕。
更何况,此时南宫府已